“晚上还有事？”陈医生转头看着叶果。
“我可以给客户打个电话，将这个行程取消。”叶果连忙回答，见蒋楠皱眉，她又补一句：“身体比工作更重要，别坚持了。”
“我看你这秘书还蛮懂事。”陈医生笑了一下，看着蒋楠，“也还算关心你。”
关心？
叶果怔了一下。
发觉蒋楠探究的视线朝自己看过来，心头一跳，她忙心虚的将脸扭开。
嗯，下属关心上司，应该是再正常不过吧？
“不必了。”抽回视线，蒋楠去直接拒绝了她的提议，转头和陈医生说：“晚上的客户非常重要。中药你给开出来，我拿回去自己煎。”
“你还会这个？”陈医生表示惊讶。
“我母亲好歹是您的师妹，学点这个不难。”蒋楠只敢这么说，其实，他哪里会煎什么药？家里连个药罐子都没有。
不管陈医生怎么坚持，蒋楠就是不松口，最终，陈医生只好给他开了退烧药后，又配了一瓶小点滴。
……
他躺在病床上，叶果就抱着电脑很努力的补习客户和文案资料。等到护士拔了针头，他醒来的时候，她还很认真的盯着电脑。
那专注的侧颜，显得尤其好看。可想起那天早上她那样决然的拒绝自己，又觉得她无比可恶。
掀开被子站起身，将外套穿上，沉步过去就将她腿上的电脑合上了。
“你醒了？”叶果忙起身。
“临时抱佛脚已经来不及了。”蒋楠扣上最后一颗扣子，将领带拨正，手指敲了敲自己的表盘，“时间到了。”
挺拔的身子，率先跨出病房。叶果忙急急忙忙的收拾资料跟在后面。
“你好点了吗？”
蒋楠走在前头，也不回答。
叶果又追问：“烧退了一点吗？”
“……”他还是头也不回。
连着两次碰壁，叶果不悦的嘟囔一声，“不问就不问。”
这样平白无故不理人，会不会太没有礼貌？
前方的人，脚步一顿，他突然转过脸来盯着她，“问这么多，是在关心我？”
他的眼神太灼人。
那一下，仿佛要直接穿透她的心在，看到她的灵魂。
她懵了一下，下意识点头，又飞快的摇头。
“到底是还是不是？”蒋楠耐着性子追问，面无表情。
她咬了咬唇，斟酌了下，细声说：“算是吧。关心总裁，也是秘书的职责之一。”
“职责？”
真是绝佳的两个字！以前他喜欢耳提面令提醒大家时刻注意这两个字，可是现在，他觉得再没有比它更讨厌的字眼！
咀嚼着这两个字，他哼笑，继而，以更清冷的姿态高高在上的睥睨她，“秘书的职责你贯彻得不错！不过，为了避免我产生不必要的误会，以后这样的关心最好免掉！我不需要！”
说罢，不等叶果再说什么，蒋楠已经转回身去，大步往前。
怔忡的看着那背影，叶果只觉得心里像是生出一根小小的利刺，一下一下刺着她的心脏。隐隐作痛，却无法忽视。
……
天域俱乐部。
因为客户左城喜欢玩玩斯洛克，投其所好，宋雅情便将会面地点订在了这儿。
双方都是守时的人，蒋楠到的时候，左城也刚到。
对方手里揽着一名年轻女子，女孩干净利落的打扮，还像个大学生。
蒋楠点了酒水，另外给两个女孩一人一杯饮料。
这会儿凑在一起，倒没有直接聊公事，两个那人拿着球杆，边喝酒边打球，直接将两个女孩晾在了一边。
起先叶果还会和女孩没话找话聊，试图拉拢关系。可是，没一会儿，她的注意力便已经完全被蒋楠给吸引走。
此刻，将上衣解开来，随手丢在了一边。
黑色衬衫将他挺拔的线条完美勾勒出来，袖子被高高卷上去，没有以往工作时的严肃，此刻的他更显得优雅慵懒。
左城开杆的时候，他就支着球杆懒懒的站着。
即使，他很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无恙，可是叶果还是一眼看穿他的虚弱。睫毛微垂，握着球杆的手略显无力。
斯洛克本就是个耗时耗力的活动，如果遇上左城技术好，那更是难熬。
她真担心他是不是能撑得下去。
果然……
起先几局，蒋楠的出杆干净有力，可是，越到后面，越显底气不足。
虽然看在眼里，可这种场合下叶果绝不敢乱说话，只得悄悄唤来服务生让他取杯热开水过来。
……
“蒋总，你这根杆的技术我可是有耳闻的。该不是怕被我学了去，所以有所保留吧？”左城笑着出杆，将最后一个黑球送进洞里。
“左总是业内数一数二的杆，就别打趣我这个业余的了。”蒋楠回得不卑不亢，尽量打起精神挺直背脊，还不忘恰到好处的拖住客户，“今天既然玩得不尽兴，不如下次我们再约一次。”
“蒋总。”服务生见缝插针，端了白开水过来，“这是您要的开水。”
蒋楠瞥了眼，没吭声。
左城收了杆靠在桌沿上，却是远远看着叶果，笑得意味深长，“这么好的待遇，怎么就只有蒋总有？”
叶果立刻窘了，下意识去看蒋楠，他表情不变。
服务生忙说：“不好意思，左总，我马上去准备。”
“不用了。”左城笑着摇头，朝之前自己带过来的女孩招招手，才又道：“蒋总病了？难怪这杆子看起来就不对劲。”
左城也是个鬼精的人，早就看出蒋楠状态不对。
蒋楠倒也不隐瞒，只答得云淡清风，“一点小感冒而已，不怎么碍事。”
接过服务生的开水，喝了一口，又重新搁回对方手里。视线，从始至终都没正看过叶果。
可左城倒像是对她很有兴趣的样子，揽着自己的女伴，笑道：“蒋总这招的是秘书，还是女朋友？这么贴心。”
叶果羞窘得想找个洞直接钻进去。
自己刻意避开，才让服务生送到他手上，可现在这情况，倒像她是欲盖弥彰。
“是个秘书助理，她师傅教得好。”蒋楠神色不变，直接撇清了关系。
左城看了看叶果，又看了看自己怀里的女孩，忽然提议，“既然你今天状态不对，那不如让她们两个来比？”
她们？
蒋楠的视线这才朝叶果扫过去。
叶果傻眼，有些尴尬，“我……从没摸过球杆。”
左城怀里的女孩，摸了摸球杆，笑望着叶果，“我这也是第一次。”
“我教你。”左城的手跟着覆在女孩手上，眼神含情脉脉。
叶果和蒋楠这一下都看出来了，他们这分明就是来谈恋爱来的。
“过来！”蒋楠看向叶果，抓了球杆。既然左城兴致这么高，他自然不扫他的兴。
叶果只得硬着头皮过去，“蒋总。”
蒋楠将球杆塞给她，“打过台球吗？”
摇头，“从来没有。”
蒋楠挑眉，看向左城。左城笑，“不着急，叫服务生来摆球。各自10分钟练习时间。”
顿了一下，左城宠溺的揉了揉怀里女孩的头，“小东西输了的话，我们的合作就定了。我的律师就在外面，可以立刻签合同。”
一听这话，叶果立刻有了压力，求助的看向蒋楠，低低的反复呢喃：“怎么办？怎么办？10分钟，能学到什么？”
“先别慌。”蒋楠拍了拍她的肩，“去那边，我教你。”
和左城打了招呼，蒋楠扯着叶果往另一张球桌走。
……
“是这样吗？”握着球杆，叶果伏在桌上，掀目问他。
蒋楠靠在球桌边，“再伏下来一点。左手手指放松，右手再往后移。”
叶果试着调整了下，可出杆却怎么都不对，使不出力气。球杆好不容易碰到母球，却只是滚动了一点，连红球都碰不到。
她沮丧的吁出口气，有些泄气的盯着那颗母球，站直身子。
突然，背后一暖，只觉得一抹挺拔的身影站在了背后。他很高大，和她离了半寸的距离，却能将纤细的她整个都笼罩住。
不等叶果转回身，握着球杆的右手，突然被一只滚烫的大掌握住。
细腰被另一只大掌轻拍了拍，“放松，弯身！”
那突如其来的靠近，让她浑身一僵。发烧的缘故，他的体温高得吓人。即使穿着不算单薄的外套，那热度还能穿透过来，烫到她的肌肤。
握着球杆的手，颤栗了下，差点失手，却被他稳稳握住。
“抓紧！”平淡的提醒。
叶果悄然偷觑他，却见他泰然自若，甚至不曾看她，只是将注意力集中在那颗母球上。
仿佛，他丝毫不觉得这样的靠近有多暧昧。
“看我有什么用？看球！”他突然幽幽的开口，面无表情。
她一窘，脸红得像番茄。这家伙，眼睛长在侧面的吗？
“要怎么做？”很努力很努力让自己像他一样镇定，弯下身去，将视线落到球上。
蒋楠替她调整姿势，伏身将她架在桌面上的左手重新摆置。
“再来。”
架势对了，蒋楠这才满意的退后一步，吩咐。
即使他离开了，可那气息和热度仿佛还在周围纠缠着她，扰乱她的心。
动作变得越发僵硬。这一次，甚至连母球都不曾碰到。
天！
她哀怨的叹出一声，连自己都有些想要嫌弃自己了。
一旁的蒋楠，更是眉心紧皱，神色凝重。
想来，他现在也很后悔不该带这么愚钝的自己出来。
若是有宋雅情在，以她左右逢源的功力，这张单子她想尽办法都会替他拿下的。
沉着脸，蒋楠再次靠近她。
这次，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索性两手并用，直接捉住她的手，挺拔的身子贴着她的背，伏在桌上。
他的脸，就贴着她的耳根。似被他超高温度影响，雪白的肌肤瞬间被熨得发红，潮红一片。
这完全是小时候写毛笔字时，被老师手把手教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