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蝶依只感觉鼻子一酸,虽然极力隐忍,泪水却依然忍不住在眶中打转,明知苏雪是故意刺激她,她却依然还是不争气的中了计。

也就在此时,桃花宫内的几名侍卫应声进了屋,同样毫无怜香惜玉之意,硬生生的将西门蝶依就这样拖了出去。

心中的痛,夹杂着身体的伤,西门蝶依早已痛得无法呼吸,大脑意识也逐渐涣散,只隐约听见了青竹的哭声,却很快又在耳边消褪散去。

当西门蝶依再睁开眼,是被青竹的痛呼声惊醒的,映入眼帘的是青竹的脸,她的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倾身将西门蝶依护于身下。

一声声仗棒落下的闷响,也让西门蝶依的脑子瞬间清醒过来,她目光仰落向青竹的后背,素白的衣裳早已是一片触目惊心的殷红。

看着青竹血肉模糊的后背,西门蝶依恨不得这些木杖是落在自己身上。

西门蝶依几乎是一跃而起,一个反身将青竹护于身后,冲着那些冷面打手近乎咆哮:“住手!你们尊主让你们杖责的是本公主,你们为什么要打她?”

“她承认是自己对雪夫人下的麝香,属下们也是奉命行事……”

低冷的嗓音不带一丝温度,望着那根染满了鲜血的杖棍,西门蝶依不能置信的摇头,痛哭失声:“傻青竹……”

“奴婢不能让他们欺负公主……”

青竹松懈下来后,虚弱的整个身体都瘫软下来,西门蝶依紧紧地抱着她,环在青竹后背的纤指全部被鲜血染红。

“这贱婢对雪夫人下了麝香,尊主有令杖责至死,还请夫人让开……”

在桃花宫,夜煜手下的人确实不给西门蝶依面子,哪怕她的身份是公主。

“不!你们不能伤害她!有什么就冲着本公主来……”#@$&

听说夜煜下令要处死青竹,西门蝶依清澈的杏眸顿时布满恐惧,她更是将青竹抱得紧了些,微颤着摇着头:“不不不!不是她……不是她,她什么都没有做过……这一切都是我做的,是我在茶里下了麝香,害得苏雪小产……”

“公主——”

青竹眸中泛泪,虚弱的轻呼一声,她知道公主是被苏雪陷害的,更知道以西门蝶依倔强的性格,若非为了救她的性命,是万万也不会委屈认罪的。

西门蝶依面色苍白,咬着牙不肯松手,似是唯恐她一松开,青竹就会在自己面前消失的无影无踪,才刚刚失去了凝霜,她不能再失去青竹。

“既然夫人招认了,那就上前领罚吧!”%&(&

西门蝶依当然明白,以夜煜和苏雪对她的恨意,皮肉之苦自然是在所难免的。

“罚自然是要领的,但在此之前必须容我先帮青竹这丫头处理好伤口,否则……她若是死了,我这份责罚岂不是白受了。”

西门蝶依此刻的情绪完全平静下来,思维也变得冷静,眼下能保护青竹的人只有她。

两名打手面面相觑,最终默许了西门蝶依的意思,依照尊主的意思是重杖二十,只要西门蝶依乖乖领罚,他们便算是能交差了,也不想再节外生出事端。

待两名打手退出门外,西门蝶依先将青竹趴到床榻上,因为背部溃烂得厉害,她只得用剪刀将衣裳与青竹的血肉小心翼翼的分离开来。

“唔——”

青竹几乎痛得晕厥过去,整个人仿若虚脱一般,刚才那少说也有二三十杖的重罚,若非有强大忍耐力的人,怕是早就扛不住了。

“你这丫头,为什么这么傻……早知如此,这几十大板不是白挨了吗?”

西门蝶依既心疼又生气,她气青竹不懂得保护自己,若非刚才一时情急,她也不必咬着牙认罪,平白背了黑锅。

她这一开口,青竹也忍不住轻泣出声:“尊主为什么不信咱们?奴婢原本还以为……尊主对公主是动了心的。”

才刚刚对夜煜抱有幻想,没想到美梦这么快就破碎了,青竹知道她心里难过,公主心里肯定更难过。

“青竹,别动,我先帮你上药!”

西门蝶依对她的话充耳不闻,经历了这么多,她早就该让自己清醒过来,若非是因为她的不死心,也不至于招来今日这场祸事。

不过,也再次让西门蝶依认清了苏雪和夜煜,那两个无情之人。

…………华丽丽分割线…………

三日后,青竹的伤口结痂,伤势好转,反倒是西门蝶依一直陷入昏迷。

杖责留下的伤口开始发炎,绝美的小脸毫无生气,整个人消瘦了一圈,青竹守候在床榻前已经三天了,可不知为何,西门蝶依的状况却是愈来愈糟。、

青竹抬手探了探主子的额头,滚烫的很,惊得她杏眸微睁,下一秒便慌了神,喃喃念叨道:“不行!再这样下去公主的命就没了,奴婢得去找尊主……”

护主心切的青竹忘记了恐惧,她拖着初愈的身子仓促的出了门,已经三天没有进食的她身体同样虚弱的很,可就是这样,她还是来到了夜煜的桃花殿外。

虽然冷天,依然有桃花冒出了花苞,青竹被夜煜的下属拦在了人殿门外——

“贱婢,你来做什么?”

“我家公主昏迷不醒,再这样下去恐怕是……要出人命了,还请这位大哥行行好,通传尊主一声,请位大夫来给我家公主瞧瞧。”

“尊主有令,谁都不准理会夫人屋里的事儿。”

听着这冷冰冰的回答,青竹的心都凉了,她一咬牙把心一横,嗓音也提高了八度:“如果我家公主有个三长两短,你们整个桃花宫的人都要跟着陪葬,到时候别说你一个小小的卒,就算是你们尊主也难逃一死!”

人被逼急了什么事都能做,什么话也都敢说!

青竹便是这样的人。

只要一想到主子命在旦夕,青竹就什么也都顾不得了,她不过一名小小丫鬟,就算是赔上性命也不过是贱命一条,可是公主却不一样,她可是身份高贵却待婢女如姐妹的好公主呀!

只要西门蝶依能好好的活着,就算让青竹拿性命去换她也是愿意的。

青竹嗓音冷咧,眸光犀利,这一瞬在那小卒面前确实起到了威慑力,殿门口的小卒眼底闪过一抹异芒,很快便动摇了,他冷眼瞪了青竹,冷冷丢下一句话——

“看在公主的面子上,我就进去帮你通传一声。”

青竹嘴角微扬,漾着轻蔑冷意,心只暗道世间苍凉,还真是人善被人欺,只有拿出些气魄来,才会令对方屈服,这小卒口里说是看在公主的面子上,其实不过也是担心会因此而丢掉了性命。

桃花殿,当夜煜听到下属传话说西门蝶依昏迷未醒、高烧不退时,莫名心口咯噔一下,仿若被一团棉花堵住了似的,闷沉的难受。

他的脑海里荡漾着女人那张清秀绝美的小脸,还有水眸深处徘徊的倔强。

“那贱婢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威胁到本宫这里来了……”

夜煜森寒冷冽的声音传来,低缓幽长,试图转移话题来掩饰自己内心的异样情愫。

属下见他眼神不悦,慌忙双手抱拳极其恭敬的道:“那贱婢惹得尊主不快,不如让属下一刀结果了她……”

夜煜皱了皱眉头,他讨厌别人擅作主张替他拿主意,冷眼瞪向那小卒。

那小卒立马便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连忙再度开口:“是属下多嘴,还请尊主开恩。”

夜煜紧蹙的眉心不但没有舒展,反而皱得更紧了些。

“本宫亲自去看看她……”

小卒微怔,一名丫鬟也值得尊主亲自去一趟吗?不过很快他便搞懂了尊主的本意,夜煜口中所指的那个她压根儿就不是青竹,而是西门蝶依。

清冷的小院近日无人打扫,显得愈发的萧条,院中的黄叶落了一地,大门半掩。

夜煜走到床边,撩起单薄的被褥,入眼的是触目惊心的伤,伤口正在发炎,雪肌泛着可疑的潮红。

西门蝶依安静的趴躺在床榻上,毫无生机,如同艺术品般吹弹可破的陶瓷美人般,仿若一碰便会香消玉殒。

这哪里还是他认识的那个任性倔强的公主,眼下的她,仿佛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安静地等死。

夜煜的心竟开始莫名的痛,没来由的,连他自己也被惊到了。

他为什么要来看她?夜煜在心里问自己。

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难道他真的对这个女人起了侧隐之心?可是她压根儿就是个卑鄙心机的小人……

想到这儿,夜煜不愿意再多做停留,拔腿意欲离开,却就在这时,床榻上传来女人微弱的声音——

“煜,玉佩上刻着煜字,难道你的名字叫煜?”

夜煜心口一紧,她怎么会知道他有块刻着名字的玉佩?

男人再回眸,定睛望向床榻上那张消瘦的小脸,她依然闭着眼,压根儿说的就只是梦话。

夜煜悬在空中的脚又收了回来,一步步迈向床边,缓缓蹲俯下来,让自己能够更近距离的看着她,听清楚她口中吐出的话。

温馨提示:方向键左右(← →)前后翻页,上下(↑ ↓)上下滚用, 回车键:返回列表

上一章|返回目录|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