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煜鹰眸怒瞪,似是极力隐忍着胸腔内的怒火,他决定要给西门蝶依一个解释的机会。

西门蝶依在男人凝重而认真的目光注视下,不由的身子一僵,清澈澄净的水眸坦荡透亮:“茶?苏大小姐早上确实去了我那儿,可她只不过是去耀武扬威的罢了,而且本公主也绝对没有请她喝过茶。尊主若是不信,大可去问青竹,她可以作证!”

她的话出,却遭到夜煜一声冷哼:“青竹是你的人,她当然是护着你的。”

西门蝶依无语,男人的猜忌确实也是人之常情,青竹是她的陪嫁丫鬟,不论西门蝶依是对是错,那丫头定然都是偏护着她的。

只是,苏雪的话明明就是栽脏陷害,西门蝶依的眸光不禁再度凝向床榻,床榻边还残留着鲜红的血迹,苏雪苍白的脸色看起来确实也是遭透了。

“既然尊主信不过青竹的证词,本公主再多说也是浪费口舌,只不过尊主又有何证据来证明她苏大小姐没有说谎呢?”

没错!既然苏雪说是在她那儿饮了茶才导致小产,那她就想问了,证据呢?

西门蝶依虽然习得医术,可她禀承母后教诲,习医是行世救人,并非谋财害命的。

更何况,在她那间清冷的小院里,药材廖廖无几,她拿什么来加害苏雪肚子里的孩子?

夜煜诲暗如深的鹰眸直勾勾的盯着西门蝶依澄净的水眸,若非苏雪小产就摆在眼前,他就差点要被这个女人无辜的眼神所蒙蔽了。

常言道相由心生,夜煜认为这句话并无道理,倘若当真相由心生,像西门蝶依这般心肠恶毒且善妒的女人,为什么偏偏生着张仙女似的脸,善良单纯的眼神总会让他在一不留神间就会迷失自我。

男人皱紧了眉头,努力收回自己的思绪,低沉的嗓音依然含藏着难以消褪的怒气:“本宫就知道你劣性顽固,定是要人脏并获,你才无话可说。”

正说着话,似是听见了外面传来的动静,夜煜的话戛然而止。

“禀告尊主,东西找到了……大夫确实是陈年麝香,药效是普通麝香的数倍。”

门外传来下属沉着的通报声,突如其来的消息不禁让西门蝶依由心萌生出一股冷寒,她的目光猛地望向床榻上的苏雪,正好看见她嘴角闪过的狡黠冷笑。

好狠!

西门蝶依万万没有想到苏雪会使出这一招狠手!

拿自己肚子里孩子的性命来陷害她,苏雪到底想要得到什么样的结果?

一个能置腹中胎儿不顾的女人,她的心该是有多狠!

第一次,苏雪这个女人让西门蝶依感到害怕,更多的却是心痛。

“苏雪,你……这是疯了吗?”

西门蝶依声音透着微颤,眸光涌现着晶莹,她替那条未出生的小生命感到不值。

躺在病床上的苏雪柔荑紧握成拳,面对西门蝶依的质问,她反倒是楚楚可怜的先抽泣出声:“苏雪知道因为尊主的疼爱,公主心里一直记恨我,可……你若有什么气只管冲着我来便是,为什么……为什么要伤害我肚子里的孩子?孩子是无辜的……”

西门蝶依的身体颤抖的更厉害,支撑着疼痛的身体,缓缓抬手指向苏雪:“你含血喷人!苏雪……你为了陷害我不惜害死自己的孩子,你……根本就不配为人之母!如果老天再有一次机会,孩子九泉之下的亡灵绝不会再选择投胎到你腹中……”

她的话不禁令苏雪身子一紧,也成功激起了苏雪胸中的怒火,天知道倘若还有其它的法子可选,她也决不会走出这一步,她腹中怀的可是夜煜的骨肉,而且也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她又何尝舍得!

苏雪由轻泣突然转为号啕大哭,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苏雪真的没有想到公主害得我如此下场,竟然还反咬一口,虎毒还不食子呢,更何况我一介弱女子又怎么可能毒害自己的孩子,可怜我那未出生的孩儿……是雪儿对不起尊主,是我没有好好保护好尊主的骨血,明知道公主一直记恨于我,却还痴心妄想着能够于她重归旧好。”

西门蝶依唇角勾扬起一抹冷笑,重归旧好?!

呵呵,苏大小姐演的还真像!

“如此好的演技,苏大小姐不去当戏子还真是可惜了……”

西门蝶依冷嘲道,话音还未落下,只感觉到巨大的黑影覆压而下,下鄂随之一紧,夜煜粗粝的大掌不带一丝怜惜,如同铁钳般紧紧地勾住她尖细的下巴。

“贱人,你若再敢出言侮辱雪儿,本宫就割了你的舌头!”

西门蝶依不能置信的对视上男人的眼,他处处维护苏雪,眼神待她却无半丝信任。

“夜煜,三年前打从第一眼看见你……我就喜欢上了你。没错,我是任性的以给苏雪治病为威胁,然后嫁给了你……就算你认定了我是个卑劣无耻的小人,我也依然要澄清,我没有害她小产,更是连这样的念头也不曾有过……”

夜煜狭长的鹰眸深处倏地一紧,划过一丝暗色。

“三年前本宫何时见过你?”

西门蝶依后面的话男人压根儿就都没有听入耳底,眸底的疑色却是愈漾越深。

三年前他们何时见过面?被问及此西门蝶依的嘴角不禁扬起一丝苦涩自嘲,他根本就不信她,她就算说出真相又如何?

“如果尊主想知道,何不亲口去问苏大小姐,问问她三年前到底发生过什么?真的是她救了尊主的性命吗?”

西门蝶依一声冷笑,却是极其轻描淡写的将男人的疑问转投向苏雪,除非是苏雪亲口承认,否则不论她说什么男人都不会相信。

在夜煜面前,苏雪永远都是一副楚楚柔弱模样,面对西门蝶依风轻云淡的反讥,她梨花带雨的颤抖着——

“煜,你不要听她胡说八道,我真没想到……当年的好闺蜜如今不仅害死了我肚子里的孩子,还要反咬我一口。西门蝶依……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枉我还在尊主面前处处替你求情,尊主送给我的绸缎我也是挑了最漂亮的赠予你,你……你真的太伤我心了!”

闻言,夜煜诲暗的鹰眸变的更加暗沉,想到他那还未出生的孩子,也让他的注意力重新回落到今日的重点。

“雪儿真心待你,还挑了最好看的绸缎赠予你,可你却恩将仇报,杀了她和本宫还未出生的孩子,本宫今日就要替我那未出生的孩儿报仇,要让你一命抵一命!”

男人低沉的嗓音愈加森寒,苏雪的哭泣声在空气中荡漾开来,声声悲凄,愈发扰得男人心烦意乱。

西门蝶依不甘的仰起脸,倔强的水眸怒瞪上男人的眼:“夜煜,你胆敢杀我……就不怕我爹娘铲平你这桃花宫。”

冷冽空气下,她单薄的身子瑟瑟发抖,说出来的话也显得分外苍白无力。

夜煜岑冷的薄唇勾勒出一抹魔魅不定的冷笑:“你这话倒是提醒了本宫,因为你贵为公主,所以就算是杀了本宫的骨肉,本宫却不能杀你,因为杀了公主殿下,便会为桃花宫带来无妄之灾,可若不杀公主殿下,本宫又对不起吾儿亡灵。如此一来……敢问公主殿下,本宫该如何处置你呢?”

男人的声音虚无飘渺,更似是一缕幽魂在西门蝶依的耳畔萦绕,冷酥的感觉不由令她浑身泛起鸡皮疙瘩,总感觉接下来不会有好事情。

“夫人心肠歹毒,毒害本宫的子嗣,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人呀!把这贱人拉下去杖责,直至她开口认罪为止……”

西门蝶依怔愣当场,杖责?虽然她不懂杖责的刑罚到底有多厉害,可当年在宫中却是亲眼看见过丫鬟被杖责三十便毙命!

由此可见,夜煜是真没打算让她活!

“我并未加害过任何人,何罪之有?”

眼看着男人转身,西门蝶依突然伸手一把拽住他长袍一角,只是她的手才刚刚触到男人的袍角,就被他无情的一脚踢开,他的力气极大,几乎要踢断西门蝶依的臂骨。

“公主不如就早早承认了吧,何苦受那皮肉之苦……”

苏雪温柔虚弱的声音传来,听似关切着西门蝶依的死活,可她的话落入西门蝶依的耳朵里,无疑是赤果果的讽刺!

“本公主没有做过的事儿,就算是死也不会承认!”

西门蝶依扶着痛臂,咬紧牙关,杏眸怒瞪,凛冽的冷光射向苏雪。

只见苏雪一脸惊恐胆怯的缩了缩身子,而夜煜此刻已经走到了她的床榻边,女人趁机钻进了男人怀中,如同惊弓之鸟,小鸟依人偎依入夜煜的胸膛。

“雪儿勿慌,有本宫在此,这贱人耐何不了你分毫。从今往后,没有本宫的命令,她休想再靠近你分毫……”

男人醇厚低沉的嗓音徐徐飘入西门蝶依耳底,那张冷毅镌刻的俊颜如同消融的冰山,注视着苏雪的时候一点点变得温和下来。

这一幕映入西门蝶依的眸底,仿若尖刀刺入胸口,痛彻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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