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突然想起什么,江成诗掀开有些发硬发潮的薄棉被下了床,连鞋都来不及穿,就要下地,许是因为躺的时间太长了,又或者因为身体太虚弱的原因,她浑身上下使不出什么力气,差点栽倒在地上,幸亏她及时的扶住了墙壁。

  缓了缓神,她几步走到木桌边,拿起木桌上的巴掌大的小镜子瞧了起来。

  镜子里的少女有一张辨识度很高的脸,长相不是那种一眼惊艳的,也不是符合大众审美的大眼尖脸小嘴,她的脸看上去独特又舒服,眉毛是细长的平眉,稍微有点弧度,虽细却并不呆板,一双新月眼,清秀而凝练,双眼下有超级饱满的卧蚕,这对卧蚕给这对新月眼又添加了一种甜美感,笔挺的琼鼻下有一张偏厚的嘴唇,唇色偏白,因为发干微微开裂,配上惨白的脸色,整个人带着一种病态的虚弱。

  这是一张介于少女和女人之间的脸,这是她二十岁左右的脸。

  手下一松,那巴掌大的小镜子掉到了地上去,因为是泥土地,所以小镜子并没有被摔碎,饶是如此,江敛也心疼的不行,赶紧从小板凳上跳下来去捡地上的小镜子。

  江敛的玩具很少,小镜子就是他的玩具,没事的时候他就爱拿着小镜子对着小镜子自言自语,俨然把小镜子当成了他的好玩伴。

  江成诗掐了掐自己的手背,疼,又扇了自己一巴掌,更疼,双颊火辣辣的,她没死,确切的说,她又活过来了,而且回到了她年轻的时候。

  江成诗扇自己那一巴掌可不轻,“啪!”的一声脆响,吓的江敛也顾不得检查小镜子了,一把抱住妈妈的双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妈妈不打寄几~不要妈妈疼~”

  江成诗蹲下身子,用力的回抱住了江敛,眼泪刷的一下就掉了下来,这个上辈子被她忽视甚至刻意远离,被众人嘲讽奚落,被阮夕今挑拨离间,最后被车祸夺去年轻生命的儿子。

  这一抱,江成诗才发现他的儿子瘦的可怜,抱着都硌手。

  江成诗用手帮江敛擦掉眼泪和鼻涕,忍着心疼和心酸问:“敛敛,告诉妈妈,你今年几岁了?”

  江敛咧开小嘴巴笑了,妈妈抱他了,妈妈都好久没有抱过他了,他好开心啊。

  “妈妈不哭,我、我三睡鸟。”江敛也用小手帮妈妈擦掉眼泪,而后,还伸出三根小小的手指给妈妈看。

  “真棒!”江成诗伸手摸摸江敛的头,心里的心疼和心酸更甚。

  江敛听妈妈夸他,笑的更开心了。

  原来江敛都已经三岁了,她还以为他只有两岁,毕竟他看起来实在太瘦太小了。

  她实在不是个称职的妈妈!

  “咕咕咕咕咕……”

  突然响起的咕咕声打断了江成诗的思绪,这是从江成诗肚子里传出来的声音,她不知道自己已经躺了多久,又有多久没进食了,而她上一世就是被活活饿死的,所以此时的饥饿更加让她难以忍受。

  “妈妈肚肚饿鸟,我有巧克腻,给妈妈次。”江敛从打满了布丁的衣服的口袋里摸出一颗巧克力,递给江成诗。

  江成诗愣了愣,问:“你哪里来的巧克力?”

  在这个年代,巧克力可以说是非常稀有且昂贵的零食,不是她这样的家庭能吃得起的。

  “二舅给的,好次的不得鸟。”江敛吸了吸小鼻子说。

  江成诗了然,江敛口中的二舅是她继母彭梅的二儿子江元安,他常年在外打工,一年回来一到两次,每次回来都会给全家人带礼物,江成诗和江敛也会有。

  可以说,江元安是整个家里除了江成诗的生父江大川外,唯二的对江成诗和江敛母子没有敌意,反而称得上友好的人。

  江成诗低头看着江敛小手里的巧克力,巧克力外层的红色的糖衣已经皱巴巴了,都能看到里面的黑色的巧克力,可见江敛平时没少拿在手里玩。她温声道:“妈妈不喜欢吃甜食,你吃吧。”

  江敛睁大了双眼,似乎不太理解为什么妈妈不喜欢吃甜食,在他看来,没有什么比巧克力更好吃了,所以他努力想说服妈妈,“巧克腻特别好次,嗯嗯、嗯第一好次。”

  “妈妈牙疼,不能吃巧克力。”江成诗只能胡乱找了个借口。

  一听妈妈牙疼,江敛不再劝了,而是将巧克力重新放进口袋里,“那我先把巧克腻藏起来,等妈妈牙不疼鸟,就给妈妈次。”

  江成诗无奈又感动的一笑,“别藏了,你吃吧。”

  “我不饿……”话音刚落,又一阵“咕咕咕……”声响了起来。

  这次是江敛的肚子响,他拍拍自己的小肚子,用责备的语气道:“真不听发,怎么又饿鸟?”

  江成诗的心疼和心酸到了极点,她忍着想落泪的冲动,道:“走,妈妈做好吃的给你吃。”

  她和江敛的肚子都饿的咕咕叫了,可见两人都已经有很久没有吃东西了,然而,她都醒了好一会儿了,也不见任何人来探望,更不见任何人来送吃的,这实在令人深思。

  不用想,这一定是她那个继母彭梅干的好事。

  先把她和儿子的肚子填饱,其他的,等吃饱了后再说。

  一听妈妈要做好吃的,江敛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欢快的迈着小短腿跟了上去。

  走出屋外,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熟悉的篱笆小院子,小院子里有鸡有鸭,角落里栓着一只大黄牛,院子的正中间是两间青砖瓦房,一新一旧,新的一间是彭梅的大儿子江元明一家三口住,旧的一间里住着江成诗的奶奶胡海云,生父江大川,弟弟江文扬,继母彭梅,彭梅的二儿子江元安,彭梅的小女儿江元煦,其中,江元安因为在外打工,常年不在家,但是他的房间还在那,房门是锁着的,除了他自己,谁也不能进。

  也就是说,这一大家子,除了江成诗和江敛,其他人都住在青砖瓦房里,而江成诗和江敛则住在最偏僻的一间土屋里。

  ------题外话------

  成诗母子俩好可怜呀~呜呜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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