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一派欢歌笑语之后。

上演了别样的桥段,文雅风流一并囊括。

弹琴奏乐的,书法请诗的,包罗万象。

乃至于一向很少参与其中的皇上也跟着赋诗填词,顺应着与对面的女眷们比拼上了。

而,在角落处一直心神不宁的富荣与苏秋夜却无心观赏。

苏秋夜本不愿过来,无奈圣旨当头,他拖拖拉拉的一个多时辰才赶到,瞧着就看到了当时正在场中衣袖偏飞流动的杜鹃,这一望,就再也没能挪动步子了。

他们两人心随着那道翩然飞逝的身影远去了。

遗落在了不知名的地方。

苏秋夜终于按耐不住要出去寻找,却被一声闷咳阻了脚步。

高处稳稳落座的富荣间或的端起酒盏扫射而来,目光时而移来,时而飞动。

抬首愣了许久的苏秋夜连连运气中,还是如坐针毡的在座椅之上东张西望了起来。

喜宴从月上柳梢头,到了月斜东方去,才缓缓的落下帷幕。

彼时,瞧出了不一样以为的红药突然站起身来,道,“好了,好了,索性大家都别回去了,喝酒,喝酒,眼看天要亮了,咱们破次例在朕的后院里上早朝,女眷们可以散了去,该歇的歇,该回的回,皇后命人安排好地方就是。愿意回去的回去便是,咱们这些个汉子们要留下来陪朕一醉方休,来,喝酒!”

一哄而散的女眷们偶有兴致高的三三两两的在后花园中闲散的行着,偶有早已困乏的紧的被人送出了宫,间或有些想与自家官爷一同回去寻了地脚歇息去了。

而自退出台后的杜鹃却一直不见人影。

这无疑使妒忌之心高唱的张心怡气焰暴涨,她听人打探杜鹃的去处,杜鹃是独自来宫内,而此时她却并未回冷宫之内,看来定是在后宫之中的某一处躲清闲。

自是你享清闲,可以,要待张心怡熟睡了,兴致不高之时。眼下,她兴致高的很!

自是拿你寻欢作乐,出气撒泼的好时间。

张心怡绕着后宫花园走了两圈,因不是宫内之人有些地方自是不能去得,可是该找的她都寻了遍,不见杜鹃的半个影子,她有些气喘的立在一处回廊下大口的喘息。

守株待兔这等事证明了不劳而获确实是多有发生,这不,那个缓缓移动的身影正慢慢的向她走来。

因为无处可去,杜鹃独自在偌大的后花园漫无目的的来回踱步,虽然院中依旧灯火依旧,她却无心赏景了。心中依旧激荡不定,后悔了这次自告奋勇的前来。她命月儿前去寻找洛皇上的时候府内的主子们早就去了宫内。

左右无法跟去的她只得安生的在院子中呆坐。

听得月儿说,若是觉得烦闷了大可在院子里走走,夫人还交代不要急着回冷宫。杜鹃独自在宫内寻她,如释重负的她换了一件像样的白衫一路匆匆的出了门。

在宫内被宫人引着行了许久才算到了地方,却被一个雍容华贵的女子叫了去,左右听来的许久才知晓原来那是皇后,要她为此次喜宴准备,准备。

慌不择法的她随意挑选了件角落那件不起眼的腰鼓,掂量许久,未有心理准备下被皇后推上了高台,不想多年未动的身子,还是可以的。

至少,今日她没有摔跤。

只不过,好似在这冷宫内悠闲自在惯了,一时间的大动作惹来了现在的一身疲乏。在等待着与洛皇上一同回去的时间是漫长的,她想,既然没有一同而来,应该一同回去才算是礼数。

却不想,在她想要寻个角落休息之时,抬眼见到了她不想见到的人。

张心怡身披逶迤坠地的拖沓长裙,嬷嬷们跟在身后小心的为她提亮了琉璃纱灯,她却比任何人的脚步都要快上许多。在杜鹃满是憔容的面前停住了脚。

“哼!”张心怡冷哼。

张心怡的身高比杜鹃稍高,此时下颚桀骜的扬起,眼睛只淡淡扫视了一眼杜鹃后,冷言道,“你以为你今日这件事之情皇上就可以把你从冷宫里面接出来了?笑话,皇后,可不呀痴人说梦竟想一些没有着落的事情。”

身后的匆匆脚步声,杜鹃屈身的动作稍滞。

“哼!你如今年纪一大把,没有身家背景,没有依靠的大树,我想看看你能折腾到什么地步,不要以为红药处处护着你你就是多了一个羽翼,呵呵,眼下红药可管不着你了。”

杜鹃屈身,淡淡的道,“张心怡,论品阶我杜鹃比你高尚一筹,即便我是从冷宫内出来,也就还是皇后。”

“你……你要记住,你的位子不过是皇上还念旧情,说不定哪一天你就被吊死在了冷宫之内了,皇后,睁开眼瞧清楚现在的形势,不是你只手遮天处处勾搭男人的时候了。”张心怡再一次冷言道。

杜鹃缓缓起身,微微垂谋下的面容丝毫瞧不出惧意,冷冷的道,“本宫是皇上的唯一皇后,也是皇上曾亲自下文书封赏的皇后,张心怡,你想以下犯上?”

“什么?”张心怡低喝,迈步栖身上去就要掴去。

身后的嬷嬷匆忙上前拉住了她的手臂,摇头示意她休要动手。

张心怡冷哼,怒摔衣袖,伸出手指指着杜鹃的鼻子道,“贱人,我这一次边饶了你,不过,你这个身份卑贱的农妇,如此嚣张跋扈,是不是因为你偷情的王爷处处护着你?”

杜鹃依言附身,向后退了半步避开了张心怡的锋芒,“张心怡休要胡言乱语。”

“哼,哈哈哈哈……胡言乱语,你以为你是个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东西?就算是我胡言乱语,你杜鹃也不是什么干净的人,说不准啊,那两个还未见过面的孩子就是你的野种。”

“张心怡,你混账!”

“哎呦!”

“啪!”

嬷嬷的动作永远赶不上张心怡的思想来的快,这一次没能拦得住。

不想张心怡突来的动作,杜鹃的脸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掌。

顿时红肿出了一张巴掌印。

火辣辣的痛感自面上抽出的袭来,她面红肿胀,脑仁嗡响,一时间听不真切张心怡立在一旁如噼里啪啦落下的雨水般的辱骂。

不知何时,她抬步欲要躲开。

却身子一个趔趄栽倒。

再一刻,她紧闭双目等待着身上的剧痛,却在半空中被一个力道托起,她仍是紧闭了双眸,不想看到张心怡粗劣的一招一式。

“张心怡,休要乱来。”

她茫然抬首,对上了一张面色红润的俊秀脸庞。

“皇上!”杜鹃慌忙的挣脱,想要脱离开他的怀抱。

他只淡淡的扫来一记冷眸,“别动!”

依言,她果真没有敢乱动,任由他抱着。

他何时来此?方才不是听说在与皇上喝酒对饮?

“哼!”对面传来了张心怡冷哼,侧身扬起下巴眺望远处,好似这一切与她毫无干系。

引来看热闹的观者纷纷探头观望。

正针锋对峙之时,红药领着一纵宫人蠕动而来。

“都散了,都散了。”

有的是皇上的妃子,夫人。有的是官员的内人,奴婢宫人一大群。

胆小的匆匆散去了,胆子稍大的依旧纷纷回首观望着,不明其由的想要探求的究竟。

红药立在两人几步之外,面色上难掩的困乏,她无奈的摇头,却一直未答音。张心怡性子泼辣比那个李木凤还会耍心机是后宫里面是出了名的,不过再如何人家那也是家事,大吵大闹无外乎是家中的争锋吃素罢了。

红药左右有些为难了,想了想依旧上前道,“张心怡,这里不是你该撒泼的地方。”口气说不出的严厉苛责。

张心怡只得扭捏着。

而富荣却已经抱着怀中的杜鹃扭身而去了。

许久才转过身来的张心怡连连跺脚,酸楚的抽噎。

一旁的红药无奈的摇头,男人见得多了,见异思迁垂涎美色的又岂止一个富荣,她只轻轻的道,“张心怡,这里不是你府院的后院,不要忘记了你远嫁的目的,更不要忘了你现在是皇上的夫人。”

张心怡憋气,不再作声。

“行了,回去吧。要撒泼回家去,这里是皇宫,我要去歇息了。”

一哄而散下,独留与张心怡与嬷嬷一前一后孤独的矗立着。

沿着抄手回廊匆匆行着,富荣一直紧抿薄唇,他怀中的杜鹃盯着那双细长的眼端详了许久,她想在那里寻找些不一样的东西。

除了救命恩人之外的一些情感。

如此想来,杜鹃心底萌生了一种温暖,炙热的火焰正缓缓燃烧,烘烤融化着她心底早已凝聚成的霜。

两人出得了院门,在一处拐角的拱门廊下,富荣才舍得放下了她。

“皇上,红药娘娘已经回去了。叫小的捎话说皇上回去了要好生休息才是。”上前伺候的宫人小心的上前禀告。

“红药?那边可都散了?”一面掀开步撵的垂帘一面搀扶杜鹃入撵,他有些心不在焉的随口问着。

老实交代了的宫人讪讪的笑了,“已经散了,皇上,咱们……”那宫人偷偷看向那边的杜鹃,微微垂了头。

富荣眉头一皱,对他挥挥手,“去吧!”

那边缩在阴影下的杜鹃微颤,她有些不安的垂下面去,一丝惊慌跃然而上,红药又一次的救了她,她在兑现当初的承诺,她在为自己的一生努力的争取着,而自己呢?杜鹃想起还放在桌子上的红药那封书信,她屋内的要丫头,轻叹一声,“哎……”

片刻失神的富荣看向她,伸手叫来了步撵,“回吧!”

杜鹃微微愣神,而后只淡淡的对他点头,跟着就上了步撵,步撵摇摇而动。

路途霎是遥远,远到杜鹃在步撵内已经昏昏欲睡了。

路上一处颠簸处,她幽幽醒来,步撵的垂帘随着风拍打着撵窗,她看着了一双忙碌奔走的锦靴,鎏金的靴子上纹路轻轻浅浅若隐若现。

摇摆而动的长衫忽摆摇晃。

望着,望着。

“呵……”

她被自己突生的欣喜惊住了。

慌忙掩住了那张忽明忽暗的撵帘。

她怎么会?

她怎么能忘?

她如何能够不再思念?

胡乱的想法充斥她的思绪。

慌忙否定了一连串的不安因素。

她的心是属于富荣的,不是为别人。

富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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