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珂一走,杜鹃就叫所有的人退了出去,可左右观望,望着面前比自己高一头的小伙子她还是为难,要如何将他带出去的?

“嘿嘿……”鸽子又是呵呵一乐。抓着杜鹃的手臂,“姐,芍药,姐……”

杜鹃心底一软,抬手揉了一下鸽子的头发,“我不是你的芍药姐,芍药姐已经死了。”

“你是,芍药姐,的姐姐……姐姐……”

“我芍药的姐妹,说来也算是她的姐姐,你叫我姐姐又没错。哎呀,别闹了,我要想办法送你出去才行。这个时候已经换了岗,人数增多了,如何安全带出去呢!”

“飞!”

无奈叹息,“飞,飞,你还当做你自己是真的鸽子不成?哎呀,对了!”杜鹃恍悟,拉过鸽子的手,从衣柜中拿出一件披风给他罩在了头上,“穿上,一会儿我就说你是别的宫里的宫女,在房间里睡着了,我也没在意。别闹了!”杜鹃无奈的拍掉鸽子又伸过来的小手。

被拍打的有些疼,鸽子缩了手,撅着薄唇,生气的看着她。

“疼了是不是?那就要听话,不然被抓去了我可保不住你啊,虽然我也不知为何这么想帮你,哎……”杜鹃想起自己那个还是没有消息的弟弟,心底又是一沉。

“哎,手!”杜鹃抓过鸽子的手翻看,“咦?怎么会没有,什么都没有?”别说是没有断纹,就是一点正常人的手心该出现的掌纹都不见一条,并且平滑的手心上粉嫩如婴儿的脸,与手背上的伤痕截然相对。

杜鹃眉头一皱,忙问道,“你的手,为何是这个样子?”

“嘿嘿……芍药,姐……说……毒,毒蛇……百毒不侵。”

“哎!”杜鹃一叹,不知芍药与这个格子到底是什么关系,可依照格子对她的依赖来看倒是像真的一对姐弟。就从格子冒死探入皇宫这件事来看,格子是担心芍药的。

想必那个什么门派也是个江湖上怪异的门派,为何用毒蛇,百毒不侵?

杜鹃焦急的地上打着转,看着鸽子依旧不知愁滋味的傻笑,她的心又是一缩,拉过被披风盖住的鸽子就往外走。

“咚!杜鹃?”苏秋夜的声音。

“王爷?”杜鹃望着被苏秋夜一把踹开的寝殿大门,小心脏“噗咚”一声蹦跳着,她就急忙忙拉着鸽子往房间内退着。

“杜鹃?”苏秋夜很是焦急。

“……”杜鹃不语,背靠着木门,将门堵住。

“杜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听说你房间里有动静,且闭门不见客!”

杜鹃才明白,定然是宫女们看到了什么,以为她遇到刺客,所以通传了苏秋夜。富荣离开宫内,这里的安全是柯良与苏秋夜换着值守的。

“咚咚咚!!!”苏秋夜在门外大力的窍门。

杜鹃心惊胆战。

“杜鹃?开门。”

“……”杜鹃身子一跳,装作睡意浓浓的样子道,“何事啊,我还是睡呢。”

“别蒙我,开门,是不是里面有别人?柯良已经发现了一些行踪,有人探路宫内。”

杜鹃一头一跳,望着还傻呵呵听话的站在那里被披风盟主脸的鸽子,“没,没有啊。我还在睡,没别的事,不要打搅我。”

“咚!”苏秋夜又是一声敲击,喝道,“杜鹃,别犯傻,那人武功深不可测,在皇上不在宫内的时候闯进来,定然是有事。”

“……”杜鹃一时间没了声音。

“哗啦!”苏秋夜一伸脚,将木门踹开了。

只瞧着杜鹃缩成一团靠在床榻上,瞪着一双惊恐的眼望着他。他的身旁一个木头桩子的人被披风蒙住了脸,他一声暴喝,忙拉起杜鹃挡在身前,抽出了插在腰间的折扇,“唰!”耍出一招,“何人?”

“哎呀!秋夜,是鸽子。”杜鹃瞧见院子外闷声而来的侍卫和羽林卫已经提着冰刃跑了进来,她立即喝道,“无事,都退下,将远门关上,没有我的命令都不准进来。”

喝令一出,那些人愣在原地,未搞清楚状况,只听得一声,“砰!”杜鹃将房门紧闭。

苏秋夜望着杜鹃怪异的神情,拉过她,左右瞧了瞧,“可有受伤?”

“没有,秋夜,将兵器收起来。”杜鹃走到鸽子跟前,将披风落下,拽着鸽子将他放到圆木椅子上。

露出鸽子的一张脸后,鸽子一乐,“好,好玩!”

苏秋夜一见,那人傻呵呵的笑和那张稚嫩的脸,虽然陌生,看也不敢与是闯入皇宫的飞贼相提并论。

沉默了一会儿,他才问道,“就是他?”

杜鹃微微点头,“应该是走错了路,找不到地方了。”

“嘿嘿……”鸽子冲着杜鹃又是一笑。

“他……”苏秋夜顿了顿又道,“为何跑到皇宫内,杜鹃又为何掩藏他,相识?”

“不,他是来找芍药的。是芍药的弟弟,我与芍药也是姐妹,自然也算是个弟弟了,只是……他好像说不清楚自己的事情,以为是来找姐姐的,想着把他带出去。不然被发现了,总归是不好的,说我窝藏贼人。”

“虽然没丢东西,也没有发现有人受伤,不过是柯良在回去的时候看到了一些痕迹,所以一路追着查到了墙壁上有脚印,正在大肆搜查。”

“那就由着他去搜查,鸽子不能交出去,我要带他出去。”

“出去,嘿嘿……”

“哎……”杜鹃一叹,“芍药已经不在人世了。”

苏秋夜望着鸽子,又望望杜鹃,“是不是想到了杜创?”

“……”杜鹃微微点头。

“哎……”苏秋夜亦是一叹。

“嘿嘿……”鸽子拉着杜鹃的手,像极了一个玩闹要吃糖的孩子,撒娇的模样像极了一个五岁大的孩子。

“芍药已死,鸽子的身世就是个迷了。”杜鹃又道。

“可他为何能到宫内来?”苏秋夜惊异。

“芍药,姐……带,带我,吃,吃……”鸽子艰难的吐出几字。

“看来是芍药经常带他进来吃些东西。芍药突然没了影子,他迫不得已就跑了来。”瞧着鸽子身上还穿着女子的夜行衣,苏秋夜似乎猜到了什么,“去我那里吧!待事情结束后,水落石出了,你自可以请皇上将鸽子安排在身边,不过现在不行。”

苏秋夜知晓杜鹃的心结,就是那个一直没有找到的弟弟杜创,今日见到这样一个身世神秘的孩子,想必也是心中有疑虑的,更何况他不是别人,是芍药的孩子。芍药死了,鸽子孤苦无依,又是个痴儿,自己出去如何生存!

被苏秋夜猜出了她的恻隐之心,杜鹃微微垂眸,“也只好如此。”

“我去安排,将她带出去,不过……”苏秋夜看着鸽子身上那怪异而短小的夜行衣,微微蹙眉,“先给他换身衣服。”

“我这里都只是些我的衣裳,富荣的衣裳若是发现少了我怕会被怀疑。”

“等一等,我去拿。不过还要先将他藏在这里,我出去还要将这场戏演下去,故意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杜鹃轻轻点头,“只好如此,我在这里等你就是。”

“嗯!”苏秋夜起身,走开两步,又不放心的回头嘱咐,“别处去,被发现了总归会不好。”

“好!”

苏秋夜瞩目着,望着杜鹃那张昔日亲切的脸,敛眉道,“我去去就来。”

苏秋夜一走,杜鹃又将房门紧闭了。听得外面苏秋夜对着羽林卫低吼,“去那边,这里不要打搅了皇后休息。你们守在外面,任何人等不准进来,还有,给皇后送些甜点和茶水,放到门口,别作声。”

“是!”

震天的低吼过后,杜鹃的心也跟着平定了不少,她笑看着面前摆弄壶盖的鸽子,轻声问道,“你可记得你的爹娘叫什么?”

“芍药……姐……”

“不是说芍药姐,我是说生你养你的爹娘。你没有爹娘的么?”

“芍药……姐……”

杜鹃无奈一摇头,抓了抓鸽子的乱发,“好像也问不出什么,算了!我给你梳梳头发,这么多年你都住在哪里?”

“枯,枯井。”

“枯井?为何住在枯井里,外面没有房子么?一直都是你自己?”杜鹃拿过牛角梳,轻轻的捋顺着鸽子那还带着杂草的头发。

“那边,枯井,嘿嘿……”鸽子伸手指了指。

杜鹃手上的动作一滞,想起那边挨着后宫的院子是放杂物的,里面是有一个枯井,难道鸽子一直住在哪里?

杜鹃心抽痛了一下,“在枯井住了多久?”

“嘿嘿……三,三年。三,年……”鸽子伸出两根手指,对着杜鹃比划着。

杜鹃眼睛一酸,抓着鸽子的手指,“好,三年,三年。”

“好吃,好吃的……”

杜鹃一望,院子门口果真被送来了温茶和甜点,她笑着起身,拍拍鸽子的脊背,“被出声也别乱动,我去拿好吃的。”

“饿,饿……”鸽子焦急的拍着自己的肚子。

杜鹃摆摆手,匆匆跑进院子,端着食盒就往房间里面跑,转身之时,她险些惊叫出声。

鸽子已经悄无声息的站在了她身后,伸着脏兮兮的手,眼巴巴的瞧着杜鹃手里的食盒。

杜鹃轻声一笑,拍了一下他的手背,“回去,回去吃。”

鸽子一怔,听话的往回走。

尽量让房间之内,鸽子一把将杜鹃手中的食盒抢了过去,翻开里面的东西,开始大快朵颐。

杜鹃站在那里呆呆的望着他,许久未从惊吓中回神。鸽子相似饿了许久,狼吞虎咽,许多东西还不曾咀嚼就吞了下去。

杜鹃身子一颤,又拍着他的手,“慢些吃,喝水。”

鸽子收了手,听话的开始慢慢嚼着,一面瞪着那双圆溜溜的眼瞅着盘子里还有一块完好的糕点,一面接过杜鹃递过来的水碗。

见鸽子吃下最后一口,杜鹃将盘子推向他跟前,“吃吧,慢些吃。”

鸽子一乐,露出,满是糕点渣滓的牙齿,对她点点头,“谢,谢……”

“还知道谢我。”杜鹃欣慰的低语。

吃饱喝足,鸽子还满意的拍拍肚子。

杜鹃为他擦干净嘴角,“多久不吃东西了?这些可够?”

鸽子又伸出一把手,“四天……”

“一直躲在枯井里?”

“嗯!”鸽子点头。

“还知晓拿着宽刀出来找吃的……”杜鹃无奈的一笑。

“姐,姐,告诉我。她,不来。吃的,没有。我要穿上,这个。这个……”鸽子拍拍身上的衣服,又道,“找,吃的。拿,拿刀。”

“好,那我告诉你,芍药姐死了,你可懂?”

鸽子愣了愣,面容顿时敛上一丝悲伤,顷刻间又摇摇头,“去了,那,那边。不,不要我。”

“是,芍药去了那边,她不要你,我要你,好不好?”杜鹃像照顾自己的皇儿一般。

“……”鸽子一愣,脸上的表情瞬间绷住,不可置信的盯着杜鹃看。

杜鹃被吓住了,以为他刚才吃的急了怕是被噎住了,忙起身拍着他的背,“是不是噎住了,快喝水。”

鸽子一把拉住杜鹃的手,眼睛蹦出两滴水来,“姐,姐要我。”

杜鹃怔然,望着鸽子那张满是感激的脸,“是,姐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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