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御医还未赶来,芍药兀自坐在了床榻上,双腿一岔,笑着道,“杜鹃,我站的累了,想歇一歇。”

杜鹃不甚在意的上前,撩开被子盖住了她,“歇一歇,不要累着了自己。”

“当真是怀有身孕?”富荣起身,闻着芍药。

杜鹃拦住了富荣,“不要急,待御医来了,我们就知晓了。”

“杜鹃,我要右子嗣了,真的?”富荣仍然沉浸在喜悦之中。

杜鹃微微一笑,“是他,若是真的,皇上该高兴才对,为何这种神情?”

富荣有些不自然的笑着,“自然是紧张的,自几年前的事情,我便对子嗣有些心慌,想着你受了那么大的苦,可孩子还是未能保住,我……”

“不要慌,我是因为身体差,才会如此,芍药的身体好得很,并且也年轻。”

“……”富荣呆呆的望着杜鹃,陡然一个拥抱将杜鹃抱在了怀里,“好,我们有孩子了。”

芍药的脸瞬间冷了下来,她忘了,皇后未有所出,那么不管是妃嫔还是什么身份所出的孩子第一个要送到杜鹃的身边,这样说来,她不过是一个生孩子的身体。

她愤恨的捏着手里的被褥,冷冷的看着那边拥抱的两个人。

“皇上,御医们求见。”

富荣一晃,别过身,“快进来,快,快诊治。”

御医们在地上跪了跪,为首比较年迈的御医上前,抬起衣袖捏出两指,放在了芍药的手腕上。

片刻后,那御医轻蹙了下眉头道,“怪,这脉象很怪。”

“说,怪在哪里?”富荣问道。

“似乎是有身孕的迹象,又似乎没有。很是微弱,从未见过,哎,不如请通道人一起商议一下。”说罢,那老御医看向身旁的两人。

两人稍微年轻些,听从了老御医的话也纷纷上前。

老御医是从前跟随富荣的军医,因为年纪大了不能颠簸,富荣命他留在身边,不可再去军中帮忙了。

老御医自是了解富荣的性子,平日来两人经常下棋,相处下来也不慎拘谨。

老御医一面沉思着,一面捋顺着胡子,忽而眉头一挑,看向芍药,“芍药姑娘会功夫?”

“什么?”富荣一怔。

杜鹃亦是一愣。

芍药脸色由白转黑,由黑转哄,干笑两声,“御医说笑了,我一个女子,哪里会功夫啊。”

“既然不会功夫,为何会这样?”说着,他捏过富荣的手腕,细细的诊断着,忽而眼大眼一瞪,“哎呀,皇上何时中了毒?”

“啊?”杜鹃惊叫。

老御医亦是愁容不展,又捏着富荣的手腕细细的诊断一番,片刻后道,“皇上最近是不是经常感觉到疲乏,并且,并且见到女子便会收势不住?”

“……”富荣眸子一沉,目光冷如刀的射向床榻上的芍药,“是。”

“就是了,这是长期服用一种无色无味的销魂散所致,听闻此药出自一种基金灭绝的教派,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富荣眸子一颤,冷声问道,“她到底是否怀有身孕?”

那两名御医愣了愣,跪下身去,“回皇上,芍药姑娘哥确实怀有身孕,只是脉象有些微弱。”

“好!给朕开一些药方之后,将药送过来,你们就可以休息了。”

“是皇上。”

那两名御医一走,富荣起身,默不作声的在房间内徘徊。

床榻上的芍药战战兢兢,面色惨白,紧紧的咬着银牙。

“唰!”富荣抽出了挂在墙壁上的宽刃长剑,指着床榻上的芍药喝道,“说!”

芍药一咕噜从床榻上滚落了下来,“皇上饶命啊,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不是你?不是你为何那日朕只饮了一点点就便困倦如此。你计划了多久?目的何为?”

“皇上,我真的没有走做,真的没有啊。”

富荣踢开抓着自己的芍药,回头问道,“老御医,你说,朕已经被服用这种毒药多久?”

“回皇上,至少已经有两个月了。依照毒性身前来看,似乎是任主的药性,也就是说只对第一次下药的人才会起起作用。额……”语气一顿,忽而摇头,“那不是怀有身孕的脉象,的确是会功夫的人为了隐藏内力才会有的一种波动。皇上,不如再叫臣诊治您的试一试!”

富荣冷嗤,“不用了,如今已经真相大白了。芍药,你到底是何人?”

芍药泪眼婆娑,跪在地上不住的求饶,泣不成声,“皇上,真的不是我,朕的不是我,我不会什么功夫啊,我不会啊,求你不要杀我,求你,念在我怀有龙脉的份上,皇上求你饶了我。”

“还在这里胡说八道。”富荣一声低吼,踢翻了一直抓着自己的芍药,“来人,把此人拿下。”

杜鹃彼时走上前去,试图劝解,“皇上,何不待事情查清楚了再做定夺?”

富荣拉过杜鹃,横在芍药跟前,“杜鹃,不要再心软。朕永远不会忘记当初的宁若晴,更加不会忘记是谁杀死了我们的孩子。芍药跟在我们身边多年,从始至终她未曾贪图过一丝一毫,试问,如此美貌的女子,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皇上……”芍药依旧痛苦着,不住的求饶,“真的不是我,不是。”

“休要胡言,不是你?那为何你一直在四处趁机勾引我,方才在大殿门外,你又为何突然出现说些想念我的话?呵呵,不是你,难道有鬼了?来人,将此人拿下,关押地牢,待事情查清楚,择日发落。”

“是!”

门外的侍卫一声低吼,上前拉起了地上的芍药,拖着她走了出去。

外面不时发出芍药的一声声凄惨的吼叫,“皇上……皇上……杜鹃……杜鹃……”

杜鹃颓然而坐。

富荣坐在了她跟前,问道,“她可否做出对你不利的事情来?不行,也要诊治一下,快!”

杜鹃被富荣拉过手,递给了那边一直微微垂首而立的御医。

御医微微点头,迈步上前,轻轻一搭,瞬间收了收,皱着眉头道,“皇后娘娘,您这几年受苦了。”

杜鹃对他轻笑了一下,“没什么。”

“发生了什么?”富荣急切的追问道。

“回皇上,皇后娘娘身体空亏,又因为常年忍受寒冷,体内缺少温热,自然造就了不能怀有身孕,不过不妨碍,只是……”他话语一顿,又道,“只是皇后娘娘是不是早些时候收到了什么大的创伤,导致如今如何都不能暖过身体,加之常年忍饥挨饿,胃腹胀痛,吃下的东西会在翌日全部吐出去。”

“杜鹃……”富荣紧张的望着她,她在外面经历了什么?

杜鹃极不在意的摇摇头,“都过去。不过是早些时候独自闯荡,又没有音量,挨饿是自然。也没有御医说的那样严重,曾经遇到过吴影,他曾对我说过这些,不过不妨事。”

“吴影?他不是死了?”富荣一怔。

杜鹃又是一乐,“没有,是他救了我,所以我才会知晓我很难再孕。”

“哎……”富荣沉重的一叹,“苦了你了。”

“没什么,哎……御医,芍药当真没有怀孕?”

“这……”老御医眼光一瞟,看向富荣,沉默了一阵又道,“是,没有。”

“哦!”杜鹃狐疑的点头,望着两人。

富荣忙道,“好了,你回去歇着吧,有事我再叫你。哦对了。给杜鹃开个补身子的药方,身体重要,要好生调理一番才行。”

“是皇上。臣告退!”

老御医一走,杜鹃就被富荣牵过手来,将她抱在了自己的腿上,“杜鹃,你回来之后我便没有问过你在外面的事,一定是哭得很,既然你不说,我也不会逼着你说。只要你什么时候想说了,我随时听你将。”

“好!”

“好了,时辰不早了,我们歇息吧!”

抱起杜鹃,富荣感觉眼前突然一黑,踉跄着就要倒去。

外面端着汤药静候的宫女们纷纷低呼,“皇上!”

杜鹃被富荣压在身下,动弹不得,一张小脸憋得通红。富荣被宫女搀扶起身,她立刻道,“快,把御医叫来,快!”

……

日起之时,御医才从房间内走出来。

他面容紧绷,眉头紧锁,低头想着。

富荣脉象平稳,那些毒药不过是轻微,并且不会导致人突然晕厥,到底是为什么?富荣睡相平缓,并未有任何不对的迹象。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杜鹃紧张的抓着御医的衣袖,“皇上如何?”

御医摇摇头,“还是没能找出缘由,啊,皇后娘娘不要担心,应该没什么大碍,或许是最近劳累了。”

“怎么会?可是已经一夜了还不见他醒过来了啊。”

“这……”

“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问题?”杜鹃扒着御医的衣裳不放手,不住的追问。

“姐!”魏邱与梦若迈步走了进去,上前抓着杜鹃的手,“不要急,听御医说。”

“我怎能不急,人刚才还好好的,突然就晕倒了,这么久没醒来,还查不出是什么原因,我怎么会不急?”

“姐,你急也没用,听御医慢慢说。或许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呢,来坐下慢慢等。”

杜鹃被魏邱拉走,按压着她的肩头,杜鹃极为不情愿的坐在了原木椅子上,不住的向房间内张望。

“你们怎么来了?”杜鹃问道。

“啊,是外面的羽林卫换岗之后就去找了我,于是我们就过来瞧瞧。”

“姐,放心吧,皇上不会有事的。”梦若拉住杜鹃的手,不住的安慰着。

杜鹃愁眉不展,不住的张望,心中忐忑不安。

忽而想到,“哎呀,该不会是芍药又下了什么毒?”

“下毒?”魏邱眉头一跳,喝道,“芍药姐给姐夫下毒?”

杜鹃急成了一团,想了一阵才将事情说清楚。

魏邱沉思着,刚要抬头,外面走来了一身银色长衫的苏秋夜。

“何事?”

“秋夜!”杜鹃起身,泪眼汪汪,“富荣还没醒来。”

苏秋夜像兄长一样摸了摸杜鹃的额头,“不急,慢慢说。发生了何事?我刚听说有人给富荣下毒?”

“……事情就是这样了。”魏邱又将事情重复了一边,当即坐不住了,“我去问个清楚,要真的是她做的,我绝不轻饶了她。”

“慢!”苏秋夜道,“暂时等富荣醒过来再定。”

“额……”老御医这时候起身,有些尴尬的看着杜鹃,陡然身子一矮,跪了下去,“皇后娘娘,老朽说了假话。”

“什么?”

杜鹃惊骇,端着手臂颤抖不已,许久才从惊吓中回过神来,“你起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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