羁景安推门而进之时,夜羽凡正在走神。

想起以往那些与宸梓枫或甜蜜或温馨或悲愤的片段,情绪略略有点小低落。

恍惚的片刻功夫,也就没有注意到自己被韩远川紧紧搂抱在他怀里,一副小鸟依人的姿态。

羁景安进来的猝不及防,夜羽凡只来得及转头去看他,却瞥见他面无表情走到她身边,猛然伸长一条长臂把她迅猛地从韩远川怀里捞走,黑眸含着森森的寒意冷笑道,“你的女人在外面,想抱出去抱,永远都别觊觎我的人!”

夜羽凡被他强势霸气的语气惊得愕然,当着其他人的面,说她是他的人,貌似还是第一次。

这样的霸道不容置疑,换做刚认识他的那段时光,她早就炸毛了。

可这一刻,她的心里,却满满当当,都是人生从此都被他罩着的幸福感。

她没有出声辩驳,只静静地窝在羁景安宽阔的胸膛里,脸庞绯红,眉眼含笑,算是默认了他话里的意思。

韩远川回神,看了眼羁景安怀中笑容甜美澄澈的女人,俊脸浮现一贯沉稳的笑意,“景安你误会了,我只是瞧凡凡的气色不太好,所以,多关心了一下。”

韩远川正气凛然的态度,侃侃而谈,“你也知道,今天是凡凡之前的丈夫宸梓枫下葬的日子,这事多多少少会影响她的心情,我就是以朋友的身份安慰安慰,当然,如果你介意,以后我会注意与凡凡保持距离的。”

“你最好说到做到。”

羁景安深刻的五官透着冷意,低眸,扫了眼他臂弯里睁大水眸回望着他希翼他别发怒的夜羽凡,抿紧薄唇,终究没有当场再对韩远川多说一个字。

有夜羽凡在,他自然不会让韩远川太难堪。

他知道夜羽凡与韩远川的妹妹韩臻臻是死党,经常可以随意出入韩宅,跟韩远川的关系也不错。

夜羽凡甚至一度被韩家上上下下视为准大少奶奶。

韩远川也默认了对夜羽凡的喜欢。

但无奈夜羽凡坦言,只把韩远川当成了亲哥哥。

因此韩夜两家联姻之事搁浅了下来。

想到这里,羁景安的墨色长眉,紧紧蹙起。

打着青梅竹马哥哥的幌子,实则对他的女人有图谋不轨之心,这韩远川实在是太讨厌。

但又不忍心让夜羽凡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罢了,只能徐徐图之。

“事情都没有绝对!万一哪天你对不起凡凡,我随时准备好了接手。”韩远川收回刚才握着夜羽凡小巧肩膀的手,悠悠垂在了身侧,目光直视着羁景安,没有任何心虚,反而谈吐温和,一派风度翩翩,“距离宸梓枫的身体火化还剩五分钟,你们聊,我去看看还需要什么手续。”

直到走出狭小的房间,韩远川脸上的强颜欢笑,一点点地收敛,直至消失。

低头凝着刚才握住夜羽凡肩膀的右手长指,目光一瞬不瞬,像是在凝视深藏在心底那个最心爱的女人。

指尖微凉,仿佛还残存着她身体淡雅清香的气息。

颜白馨站在原地,扫到韩远川的背影,眼睛一亮,踩着高跟鞋摇曳多姿走过去,温柔说道,“远川,还有多久去墓地?”

这么个鬼地方,阴森森的。

死去的宸梓枫与她半点关系都没有,如果不是韩远川执意要来参加,这个时候她应该是待在高级餐厅里品尝精致美食,而不是在火葬场看死人。

“等的不耐烦?”韩远川俊脸倏忽闪现浓厚的阴鸷,嗓音刻意低沉,蕴藏几分阴寒,“其实,你大可马上离开这里,我一点都不需要你陪。”

听完这这话,颜白馨委屈伤心得眼眶泛红,深吸了口气,神色变得扭曲难看,嗓音却依旧温柔,“远川,我不走,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随便你!”

韩远川一股子胸闷气短,抬手扯了扯几下领带,高大身躯往后转动,“我去二楼看看。”

“远川,宸梓枫又不是你的谁,何必浪费过多的精力呢?”颜白馨在他身后忍不住嘀咕,“把事情都交给羁总与夜小姐吧,这里气氛怪怪的,我害怕,你能不能留下来陪陪我?”

韩远川已经跨在楼梯台阶之上,仿若未闻,头也不回地迈步往上登。

颜白馨捏紧手提包的细带子,脸色铁青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

那背影,对她而言,决然无情,高不可攀。

是谁评论桐城四大公子之一的韩远川,稳重宽厚,待人接物彬彬有礼的?

全都是媒体骗人的鬼话。

认识太这么多年,颜白馨从未得到过他的一个好脸色,礼貌是礼貌,但永远都透着疏离不亲切。

他会对她这样冷淡,都是因为夜羽凡那个不要脸勾三搭四的绿茶婊!

颜白馨手指用力,清秀脸庞渗着莫可名状的狰狞。

一侧房间里,夜羽凡被羁景安牢牢揽着细软的小腰,站立在唯一的床边。

两人几乎是紧密相贴在一起,毫无丝毫的缝隙。

寂静的空间里,彼此的呼吸,肆意交缠,缠绵而缱绻。

等韩远川一走,夜羽凡就抬头冲羁景安微笑说道,“你是不是有事情需要问我?”

她的观察力一向很敏锐,尤其是当她刻意观察这个男人的时候。

刚才韩远川在时,她就发现羁景安瞅了几眼戴在手腕上的表,深邃的眸光凝着她,欲言又止。

“你猜的很对。”男人用非常赞赏的语气肯定了她的认知,弯下腰的那一霎那,修长的手指在她白皙通透的脸蛋上一掠而过,低着头细细审视静静躺在白布上的宸梓枫,薄唇微掀,“狡兔三窟,何况是人?以我对宸梓枫的了解,他应该不会愚蠢到冲上去替别人挡子弹。”

这话,太匪夷所思了。

夜羽凡感觉脑袋不够用,瞪大眼眸呆愣愣地看向危言耸听的某个男人,一脸惊愕的表情,“你的意思是,其实宸梓枫并没有死,躺在床上的这个是假的?”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羁景安脸色平静无波,但眸底却漾着锋利,不知道从哪里摸了一双透明的薄手套,戴上后,一寸一寸检查宸梓枫的脸部,专注而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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