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轩辕承的确厉害，就算第二天听闻各个院内失手打碎珍贵茶盏、撕坏了昂贵的手帕的毛手毛脚的奴婢不在少数，一时半会儿的也没人敢对清歌动手。
就这样，王府的后院里又维持了一段诡异的平静。
直到几个月后，何小夫人小产的事件传来，矛头直指清歌。
“我说，有事说事，别在我院门口哭，哭丧呢！”
一大清早的，清歌就听到门外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哭声，出门一看，就是前几日刚刚小产的何小夫人，她面色惨白、形容憔悴，穿着一身淡青色的衣服坐在她的门口，和前段时间的春风得意是完全不同。
清歌转了转手中的扇子，对春霏吩咐道：“你且去拿根椅子来，顺便带上我那斗篷，最近的天怪冷的。”
此时正是早春时节，京城又靠北，园子里的雪都还未化完，风吹起来虽然威力不如冬日，却也让人觉得凉嗖嗖的。
“是，小夫人。”春霏不着痕迹地瞪了何小夫人一眼，服身回去拿东西了。
“谁要你假惺惺的！”听到清歌说话，何小夫人简直就像是被点爆的炸药桶一样忽然嘶吼着，“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害死了我的孩子，不要想着我会放过你！”
她话还没说完呢，就被清歌院子里两个一看就有一把子力气的婆子给摁住了，身边带过来的两个丫头直接就被捆了带走了。
清歌道：“我有说是给你的吗？这天气，你不怕冷，我怕啊。”
她这一副样子让何小夫人瞪红了眼，死死地盯着她看。
清歌笑吟吟地拿扇子将她的下巴勾起：“再看，就把你眼睛挖掉哦。”
“你！”何小夫人大怒。
然后就被身边的婆子用随身携带的手帕给堵住了嘴，另一个婆子捂住了她的眼睛，单看画面的话，完全就是清歌在欺凌这位刚刚失去自己孩子的可怜人了。
“小夫人，”春霏取了她喜欢的躺椅过来，上面还放了一床大小刚刚好的褥子，服身说道，“这毯子和被子都是刚刚才烘过的，小夫人此刻坐在这里赏会儿景也正好。”
“不错嘛。”清歌小小的掀开被子一角，就见躺椅上还铺了一层毯子，整个人睡上去暖和又舒适。
“不过赏景，”清歌懒洋洋地说道，“赏什么啊，看着这张脸就就觉得晦气。”
春霏噗嗤一笑。
秋水就有些心软了，她看了一眼可怜兮兮的何小夫人，轻声对清歌道：“小夫人，何小夫人身子还未康复，若是……在这里就不好了。”
清歌几乎要忍不住自己的笑声了。
而被摁在那里只是看不见和说不出话，听力没问题的何小夫人则挣扎得更厉害了。
清歌对那两婆子说道：“没听见秋水姑娘说的话吗？把她稍微提溜起来一点吧，省得让人说我欺负她。”
两个婆子应声将手抬高了一点，愣是凭借着力气让她稍微悬空了一点，然而这个姿势不好着力，全靠这力气撑着。
何小夫人此刻一动都不敢动了，被手帕堵住的口中发出“呜呜”声。
可以说是很滑稽了。
没等清歌笑出来，她就看到了脸色阴沉地走过来了的王妃以及她身后表情各异的乌泱泱一大帮子人。
王妃此刻一身棕色衣服，看上去十分大气，和她脸上的颜色也很搭调，她走到了清歌的身前，斥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参见王妃娘娘、王侧妃、周侧妃、郑小夫人……”在场除了清歌以外的人行礼。
何小夫人也趁机挣脱了控制，将口中的手帕取了出来，狼狈地爬到了王妃的面前：“王妃娘娘，王妃娘娘，您要给婢妾做主啊王妃娘娘！”
“瞧这可怜见的。”王侧妃道，“有什么事直说吧，若是情况属实，想来娘娘是不会介意为你做主的。”
“是她！”何小夫人伸出手指向清歌，“是她害死了婢妾的孩子！是她啊！”
她脸上的恨意是如此的真实，有种巴不得下一刻就把清歌撕碎的感觉，若非清歌知道她的孩子是怎么没的，只怕是自己都要信了。
“有何证据。”王妃皱眉道。
“有有有！当然有证据。”何小夫人急切地回答。
清歌打了个哈欠看她们一唱一和的，嗤笑道：“有证据啊，那就拿出来看看呗。”
王妃看着她躺在椅子上还是那一副闲适的样子就不由得咬牙：“不管有没有证据，何氏与你同等身份，你又缘何折辱于她。”
“那我还以为她比我厉害呢，一大早的连请安也不请了就跑到我这儿来，就连你们也得跟在她后边巴巴地赶过来，”清歌轻蔑道，“我呢，就是见不惯这狂劲儿。”
她现在也是知道为什么轩辕承能默许郑云烟架空这个王妃了，委实是没眼色了些。
最近正值朝堂氛围十分紧张的时期，皇帝有意废太子并扶植其他儿子一起打擂台互相牵制，轩辕承忙的天昏地暗的，连对王府后院的掌控都弱了几分。
然后就出了何小夫人这档子事。
清歌想起那天拿到事件详细经过的轩辕承那阴沉的表情就不由得心生同情。
既是同情惹到他的王妃和何小夫人，也是同情他，稍微一个不注意，何小夫人腹中的孩子就没了。
这个何小夫人，是工部侍郎的庶女，同郑云烟一道入府的两个人之一，入府后投靠了王妃，也还算是过得去。
不过她心里可是有想法的，见王妃不喜欢清歌，又恰逢她肚子的孩子被诊出应该是个女孩，就提出了用孩子算计清歌。
王府里不缺孩子，多一个女儿不多少一个也不少，说不定还能为她未来生下儿子铺个路。
王妃一看王爷最近不在，清歌没人护，也就同意了。
反正她是王爷发妻，还育有嫡长子，到时候弄死清歌后一切尘埃落定，王爷再怎么生气也不至于对她太过分。
然后，就这么一碗药下去，孩子没了，可是不是她想象中的女孩儿，而是一个男胎。
何小夫人可不得崩溃嘛，她不会怪自己，也不敢怨王妃，更不怨送大夫进来的母亲，竟是把清歌真心恨上了，一心觉得是清歌害得她没了孩子。
本来还是算计的，这下子真情实感了。
清歌一点也不同情她，说道：“事情是怎样的某些人心里清楚，就不用我说了。”
她站了起来：“还是考虑一下你们该怎么和王爷交待吧。”
然后转身就回了院子，王妃身边的人一句“大胆”还没说出口，就见院门被迅速的关闭了。
一行人在门口面面相觑。
听出了什么的两位侧妃对视一眼，眼神有些凝重，她们看向出了生清歌的气以外什么反应都没有的王妃，不由得无奈一叹。
这王妃哪个人才教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