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识张成泽吗？”崔佳怡盛气凌人地看着这个面相老实憨厚的医生。
王医生扶了一下眼镜，把装着头发的袋子放进口袋里：“张医生的办公室在那边，你是来看病的？挂号了吗？”
“上次张医生去我家送的东西，我给他送回来，劳烦你带一下路。”
张成泽是医院的副院长，连他也要巴结的人，肯定不是普通人。
王医生没有拒绝，领着她往办公室走。
进去后张副院长果然热情地把崔佳怡迎了进去：“崔小姐是哪里不舒服？”
“顺道路过，来看看您。”崔佳怡自如地在椅子上坐下。
张副院长能坐上今天这个位置，全靠她爸爸一手扶持，所以对她自然得非常尊敬。
“小王，给崔小姐倒杯水。”张副院长是多精明的人，崔佳怡多看了王医生几眼，他便把他留下来，任她差遣。
“咖啡，谢谢。”崔佳怡冲王医生微微一笑。
王医生有些憋屈地泡了杯咖啡递给她，她却手一滑全倒他身上了，白大褂从胸口到腰间都染上了褐色痕迹。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帮你擦擦。”崔佳怡抽了张纸巾帮他擦拭衣服上污渍。
“不用。”王医生有些别扭地躲开。
崔佳怡成功拿到口袋里的头发，站起来对张成泽说：“不介意用一下您的卫生间吧？”
“当然不介意，你请便。”张副院长笑眯了眼睛。
崔佳怡走到卫生间门口又回头对准备离开的王医生说：“这位医生你等等，我有事情要问你。”
“好，好。”张副院长抢在王医生前面回答。
看王医生一脸不情愿的样子，警告道：“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得罪了她，别说你，连我都得吃不了兜着走，熬了这么多年才熬到主治医师的位置，可别前功尽弃了。”
王医生心里冷哼一声，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崔佳怡在卫生间里拔了两根自己的头发放进袋子里，出来趁着问王医生问题的时候再塞进他口袋里。
这个时候萧仪要给谁做亲子鉴定？
除了白清泠身边那个小野种，她想不出别人。
难道那孩子是卫枭的？
一直到下午下班，白清泠都没有接到卫枭的电话，奇怪的同时不知道是轻松更多还是失落更多。
坐公交到白果的幼儿园接她，却被告知孩子早就接走了。
她心里一沉连忙给卫枭打电话：“果果是你接走的吗？”
“是。”
白清泠松了口气：“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就把孩子接走了？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是你自己不愿意跟我一起走的。”
卫枭说完就挂了电话，发给她一个地址。
白清泠气得脑袋冒烟，这人到底想做什么？
餐厅里，卫枭看着对面吃冰淇淋的小女孩，越看越觉得跟自己有几分相像。
“叔叔，你这样看着我好吓人。”
白果缩了缩脖子，从幼儿园到这里，卫枭全程笑眯眯地盯着她，太可怕了。
她还是比较喜欢那个酷酷的叔叔。
“想吃龙虾吗？”卫枭指着隔壁桌的大龙虾问。
白果连忙点头。
“老实回答我的问题，就给你买。”
“好！”白果毫不犹豫地点头。
卫枭喝了口水，又看了眼时间问：“妈妈晚上跟谁一起睡觉？”
“果果。”白果看了他一眼，这么简单的问题还用问吗？
“我是说你们在国外的时候。”
“在国外妈妈也跟果果睡。”
白果回答得毫不犹豫，不像是骗他的。
卫枭心里有什么东西在肆意翻滚，他压制住颤抖的嗓音问：“每天都是？”
白果摸着下巴，看着天花板认真回忆后说：“有时候不是。”
卫枭提起来的心瞬间摔进谷底：“为什么？”
“殷叔叔会把妈妈抓走去陪杨阿姨。”
“殷伯文的老婆？”卫枭皱眉。
“杨阿姨身体很不好，妈妈每次陪她回来身体也很不好。”
卫枭心情像坐过山车一样跌宕起伏：“那殷伯文有没有跟你妈妈吵过架？有没有对她动手动脚？”
白果舀了一勺冰淇淋放进嘴里，苦着脸想了好久才说：“开始的时候没有，后来有一次我看到殷叔叔把妈妈压在床上，妈妈在哭……”
“他有没有……”
“他有没有对我怎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值得你去问一个四岁的孩子这种问题？”白清泠突然站在卫枭身后，冷着脸打断了他的话。
她把白果抱起来，看都没看他，径直往外走。
“妈妈，你生果果的气了？”
“以后我们在国外的事情，谁都不能告诉，知道吗？”
“她是我的女儿对吗？”卫枭拉住她。
白清泠甩开他的手招出租：“她不是你的女儿。”
“因为你怀了我的孩子，所以才忍气吞声留在殷伯文身边的！”
不然以她的性格，殷伯文对她做过那种事情，她怎么可能还待在他身边？
“卫先生电视剧看多了吧？我可以非常肯定地告诉你，果果不是你的女儿！”
“上车！”卫枭不由分说地把白清泠塞进车里，再把果果抱进去。
到家后白清泠把白果打发进房间写作业，然后在卫枭对面的沙发坐下。
“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别去问孩子，她才四岁。”
她的态度非常冷淡，果果是这么多年来支撑她活下去的唯一支柱，她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为什么回来？”卫枭一只手搭在沙发扶手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
“查清楚爸爸的死因和白家破产的原因。”白清泠坦然地回答，只可惜她找遍了爸爸之前的下属和好友，却没有一个人肯告诉她真相。
都说爸爸是病逝的。
可爸爸的身体，明明一直很强健。
“以你的聪明，要让殷伯文帮你查清这些，很简单。”卫枭目光咄咄地看着她，不想错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
可她伪装得很严谨，眼中没有丝毫情绪波动，看不出一点破绽。
“卫总高看我了。”
“作为一个伤害过你的人，为什么你甚至孩子并不憎恶他？”卫枭清清楚楚地看到白果在说起殷伯文的时候没有一点厌恶。
“这些年要不是他照顾，我们母女早就流落街头，我为什么要憎恨他？”
白清泠的目光锐利得刺人，卫枭心里一痛，她该憎恨的人其实是他。
“卫总还想知道什么？殷伯文有没有睡过我？如果我说睡过，卫总是不是就能放过我了？”她冷笑着握紧了拳头。
卫枭沉着脸收回了目光：“签了卖身契就一辈子都是我的人。”
不论以前发生过什么，她都只能是他的。
“那么以后请卫总不要再打扰我的女儿。”白清泠起身回房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