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孩子们说话的声音很吵很闹,可是南宫云歌轻柔细语的这番话,却依然清晰的贯入赫连心瑶耳底,字字如同磐石,撞击在她的心头。

南宫云歌的这一席话,不论是对赫连心瑶,还是赫连思霁,都激起了层层涟漪,马车上此时除了两个孩子疯闹的声音,几个大人都不再说话,各怀心思。

刑部的天牢大门处,魏远送南宫云歌一行于此,便被南宫云歌支走了,南宫云歌对赫连心瑶道:“赫连婶婶,你进去吧,我和花儿在门口等你。

赫连心瑶十指绞在一起,葱白的纤指连同手中的绢帕都微微地颤抖着,可以看得出她此刻的心境已经不复之前的平静,甚是激动。

望着赫连心瑶的背影消失在天牢的长廊,南宫云歌暗暗轻叹口气,一旁的赫连思霁同样心绪复杂,带着恳求的低沉道:“云歌姐姐,真的没有办法……救我表哥一命吗?只留着他一条性命,就算是给我姑母作个伴也好啊!”

赫连思霁幽怨嗓音逸入南宫云歌耳底,突然眸间划过一抹精光,一个大胆的想法突然在她的脑海里一闪而过,或许……西门靳羽真的不用死,赫连心瑶也不用难过,所有的一切能够有一个更好的完美结局。

西门龙霆自然不会漏过南宫云歌去了天牢的消息,下一刻便匆匆而来,南宫云歌远远便看见了那道高大挺拔的身躯,唇角勾起一抹温柔笑意,从现在开始,她也该好好珍惜身边人,不是吗?

三年的时间,不长不短,可是,只有当生命进入倒计时的这一刻,才能真正领悟到生命的真谛,才会好好的珍惜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不是吗?

“云歌,魏远说得都是真的吗?你到底对紫云巫婆说了什么?她怎么可能会答应……”西门龙霆一见南宫云歌,便劈呖啪啦的抛出了一长串的问题,而对南宫云歌带赫连心瑶来天牢的事情,反倒半点未问。

南宫云歌莞尔一笑,俏皮的打趣道:“别以为自己是皇帝,人家就都会听你的,紫云巫婆是什么人?她可不吃你凶神恶煞这副嘴脸,还是像我这般温柔的女人上门,同人家好说好商量,事情才能够得到解决。”

西门龙霆见她一脸轻松愉悦,整个人也顿时松了口气,可是转念一想,脸上的神色又变得僵硬,犀利的鹰眸紧盯着南宫云歌的小脸,反问道:“那她又要提出什么条件?像她那般刁钻的老巫婆,会那么好心的放过你?”

南宫云歌聪慧的水眸对视着男人的眼睛,面不变色心不惊,淡然的笑道:“当然,你说的没错,她确实是个刁钻的老巫婆,只不过……目前她还暂时还没有想到要用什么其它的条件来作交换,若是想到了,不用你去,她自然会找上门来。”

西门龙霆听她这么一说,这才真正的心里踏实了,南宫云歌的话确实令他挑不出什么漏洞,看来这老巫婆还真是放手了,也算是皆大欢喜,不管她以后会提出什么样的条件,只要不夺走他心爱的女人,他都会尽量的满足她。

把这件事情说清楚了,西门龙霆这才想起赫连心瑶进宫的事情,鹰眸蹙向天牢的大门,正好看见一袭素净罗裙的赫连心瑶从里面出来,她的眼睛红肿,看得出刚刚定然是哭过。

赫连心瑶看见西门龙霆的那一刻,眸底同样划过一抹惊诧之色,她最担心的就是自己提出的最后要求,会影响到南宫云歌,于是匆匆上前欠身行礼,轻柔的出声:“民妇赫连心瑶,参见皇上,今日之事是民妇哀求皇后娘娘所为,若皇上要责罚,就责罚民妇吧。”

“赫连婶婶,快快请起。”南宫云歌赶紧上前扶起赫连心瑶,同时压低嗓音低沉道:“你先回府等我消息,也许……大皇子的性命还有回旋的余地。”

南宫云歌的声音虽然很轻,赫连心瑶却是听得一清二楚,身体微微一颤,眸底划过一抹复杂光芒,只感觉喉间像是卡住了一团棉花似的,想说话却说不出来。

直到赫连思霁和赫连心瑶的背影消逝在远处,西门龙霆才低沉的开口了:“你想要救西门靳羽那厮?云歌,你应该知道……他犯下的是什么罪!”

西门龙霆的声音不大,可却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看得出他在这件事件上的坚定。

“霆,你无非就是不想留下祸根,怕西门靳羽贼心不死,卷土重来。可是……若再仔细想想,其实他也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先皇心里最爱的人,恐怕就是他的母后,他贵为长皇子,可是却偏偏没有没能登上太子宝座,若是换作任何人,恐怕这口气也难以咽下。”南宫云歌看似漫不经心,云淡风轻的细细叙述着这些无法回避的事实。

“你的意思……还是想让朕饶他一命?”西门龙霆有些不悦的蹙紧眉心,低沉道:“若是放过他,那便是放虎归山,总有一日,他还是会想着咬朕一口,所以朕绝不会这么做。”

南宫云歌唇角勾起一抹笑意,这就是她所熟知的男人,有着王者的霸气,目的明确,态度坚决,做事不优柔寡断,也不拖泥带水。

“如果我说……我能想到办法,让他忘记以前的一切,忘记自己长皇子的身份,以另一个身份活在这个世界上,那你……能答应我饶他一命吗?”南宫云歌盯着西门龙霆的鹰眸,等着他的回答。

西门龙霆眸底划过一抹异样,稍作沉思,再度抬眸凝视着南宫云歌的水眸,反问道:“朕要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救他?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忍。”

“我救他,只是为了赫连婶婶的后半生能够有所依靠,她这一生无欲无求,只有这么一个独子,却落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下场,云歌只是心疼她。”南宫云歌说到这儿,禁不住红了眼眶,不知为何,她竟会联想到三年后自己走的那一瞬,同样如此难以割舍的亲情。

“你……哭了!”西门龙霆这一下倒显得手足无措起来,之前的沉着冷静瞬间化为乌有,他并不知道勾动南宫云歌心弦的所谓何事,只当她是真的心疼赫连心瑶失子之痛。

“霆,你就答应云歌的这个请求吧,我向你保证,一定会让赫连靳羽这个身份彻底的消失,他们母子不再会出现在京城,而且……西门靳羽永远也不会知道曾经的过往。”南宫云歌含泪的水眸仰视着西门龙霆的俊颜,一瞬不瞬,楚楚可怜。

西门龙霆哪里还看得下眼,鹰眸一闭,狠狠地点下了头,看着心爱女人眼眶中的泪,犹如尖刀刺入他的心窝,深深的痛着,倒不如都依从了她,只为见她如花笑靥。

南宫云歌顿时笑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全擦在男人的衣襟上,西门龙霆无奈的抚上她的小脑袋,低沉沙嘎的嗓音从喉间逸出:“你的眼泪,让我的心都碎了,以后……朕不会再让你落一滴泪,朕要见你笑靥如花。”

昵喃的低语,犹如刻骨的承诺,亦在嘴边,亦在心头,南宫云歌唇角的笑意漾得更深了,连同眼角的泪花,似乎也漾着盈盈笑意。

一年后

京城的长安街道,有一块牌匾格外醒目,龙飞凤舞的朱红大字刚劲有力,不难看出主人的功底,每每路过此处的行人,都会不由自主的侧眸瞥去。

若问为什么?原因有二。

一是这牌匾乃御赐,二是这牌匾上写的字确实很吸引眸光,只要是认识字的,初见时都会惊诧的瞪大眼睛,不认识字的也就来看个热闹罢了。

“皇家女子医学堂”七个醒目的大字,在这封建的朝代,确实够令人震撼的,可谁也知道,如今一统傲天大陆的西门龙霆,对他那个宝贝皇后是百依百顺,开这间女子医学堂自然是南宫云歌的主意,西门龙霆在老婆面前,永远都说不出那个‘不’字。

一年再见,身袭素白罗裙的南宫云歌飘然而至,银罗纹的衣袖随风而动,她看上去似乎变得丰腴了许多,特别是那个高高鼓起的肚子,更是像球一样。

“皇后娘娘,您今日怎么又来了?”紫莲迎上前来,如今她可是这女子医学堂的高材生,南宫云歌时而开玩笑道,等自己分娩休息期间,就由紫莲来执教。

“孕妇产前就应该多活动活动,你别被皇上昨日那副模样吓到了,他是只纸老虎。”南宫云歌唇角漾着幸福的笑意,一想到昨日西门龙霆冲进医学堂将她绑了回去,还扬言若是她再不好好在宫中静养的话,就要封了这间医学堂。

只不过,这男人终究是敌不过女人的软缠,还是在温柔乡中屈服了,所以今日南宫云歌依旧挺着她那骄傲的肚子,来到了皇家医学堂。

紫莲听得一怔一怔的,不过谁都看得出来,皇上对皇后娘娘那是百般宠爱,就算昨日黑沉着脸冲进医学堂,可看得出他强行抱走南宫云歌的时候,动作是温柔又小心,看得她们这些小女子是羡慕之极,真希望日后也能如此幸运,找到一个疼爱自己的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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