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我选择走人。”男生将手边的合同推开，“什么时候给我办理？”
“律师应该快到了。”苏沫依旧笑得温和。
许是她的模样看上去太好说话了，又有一个男生站起来，“我也想解约。”
“好。”苏沫示意丁宁新，“你先带他们去我办公室，等律师过来。”
丁宁新眼中掠过一丝不忍，而后想到什么，又恢复了坚毅。
“你们两个，跟我走吧。”
两个男生走后，苏沫看着忽然安静下来的会议室，微微笑着。
“你们之中，现在还有人要解约吗？”
她说，“机会只有这么一次，错过了，要解约，就得按照新的合同来。”
会议室里的五个男女摇头：“我们就待在天宸吧，希望天宸能善待我们。”
更换新的合约，比想象中还容易。
苏沫离开会议室后，走到办公室，办公室里约好的律师已经到了，见她进来，两个男生面色一喜。
“苏总，你来了，把我们的合约还给我们吧。”
苏沫拍着手中的合同存份，目光环过办公室里两个男孩子的脸，那眼中带着的轻蔑嘲弄和得意，简直不要太明显。
她勾起唇角，眸色却冷了下来。
“合约早已经签下，自然是有法律效力的，你们跟天宸的合约，还有十五年。”
苏沫笑容寡淡，声音也更清冷，“你们不想继续呆在天宸，我们也不强求，就按照旧合约办事，五赔违约金。”
办公室里一瞬间，所有的声音都停止了。
两个男生面面相觑，眼中都带着震惊和惶恐。
“苏总，你这么做，也太过分了吧？”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按照合约办事，也是天经地义。”苏沫指着桌面上的合约，“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上面的手印和签字，都是你们自愿的，哪来的过分？”
“天下从来没有免费的午餐，从素人开始发展，公司对你们投入了多少金钱和精力，现在你们有了点资本，就想单飞，我不过是成全你们而已。”
苏沫唇边的弧度更大，美得耀目，却也像刀锋一样无情。
“天宸的旧合约是有点坑，但有利有弊，你们当初签的时候，没有犹豫，现在也不应该犹豫。”
没错，天宸的老板给了她一个很大的惊喜。
大抵天底下的经纪公司都这样，合同处处都是坑，天宸的合同最坑之处在于，每个艺人进入天宸，所签约最低年头是十年，最高二十年。
合约上条理清楚写着，签约二十年的，公司将重点培养。
不恰巧，这两个男生所签约的，都是二十年。
两个大男孩面色咻地一下发白，语气也不觉得激动起来：“我们那时候年纪尚轻，可哪里知道这合同里有多少漏洞，苏老板，你这样欺负人，不太好吧？”
“这话你们可以到法庭上去说，如果法官认可的话，我没有异议。”
苏沫依旧是轻松的姿态，“而且跟你们签合同的，是天宸原有的老板，可不是我。”
冤有头，债有主，她才不当背锅侠。
“但现在天宸是你的了，你也知道这份合约对我们不公平，为什么还要继续执行下去，你简直太冷血！”有一个男生忍不住怼她。
另一个也附和道：“资本家都是一样的，踩着打工者的身体吸血，你和赵大伟没有区别！”
苏沫偏头看他，眼中带着些许玩味，
“是啊，吸血如何？资本家如何？既然能说出这么一番话，那你们很清楚自己的定位了。”
她手指轻扣桌面，神色温柔，声音更为清冷，“所以，资本家以利为先，我凭什么要事事顺着你们，舍己利人？我可欠了你们？”
两人一怔，神色都有些讷讷。
“可这份合约本来就是不平等的，按照合约办事，对我们不公平。”
脾气急冲一点的男生开口，“我们拒绝留在天宸，也拒绝被你们吸血！”
“打工者，就得有打工者的觉悟，要是不能制造盈利，我凭什么给你们发工资？”苏沫神色不变，“你们的合同就在我手里，我说了，不服从管教的，你们可以走，付了违约金，就可以离开，没人阻止你们。”
两个男生对视一眼，哑了下来。
天宸这破公司，本来就没多少资源，一年到头没赚多少钱。而他们血气方刚，正是年轻冲动时候，也最留不住钱——
五倍违约金？
不，一倍都拿不出来。
苏沫目光环过两人的脸：“继续说啊，律师已经在这里了，我说的每一句话，都具有法律效应，拿出违约金，你们马上可以脱身！”
两男生：“……”
空气里静默半响，在她迫人视线之下，原先气焰嚣张的男生总算低下头。
“我们没钱。”
“没钱还作？真是好玩。”
苏沫把玩着自己手指，站起身来，“那就这样吧，你们可以先回去了。”
这时候哪能让她走了！
两人急忙堵住去路，垂头丧气唤了声：“老板。”
“还有事？”苏沫问。
“所以接下来十五年，我们都会被雪藏了？”男生小心翼翼问。
苏沫笑了笑：“一行有一行的规矩，我不会破例。”
那可真是要了他们的命了。
两人苦着脸：“老板，我们就只会演戏，离开这一行业，我们会饿死的。”
“跟我有关系？”苏沫莞尔，她是女人，却不会同情心泛滥。
两人算是明白了她心肠怎么冷硬了。
卖惨和哭可怜，显然行不通。
“十五年的合约期，太长了我们等不起。”其中一人说道。
“五倍违约金我们也付不起。”另一个也道。
挣扎了一会儿，两人看着她。
“所以老板，还有没有其他可以商榷的法子？”
愿意低头了？
苏沫心底哂然，眸光流转，“有。”
“愿闻其详。”两个男生大喜，巴巴看着她，“我们想离开天宸，还请您指一条明路。”
这回懂事了，知道将主动权交出来。
苏沫弯唇：“没钱也不想出力，哪有那么好的事情。明路可以有，就是卖身抵债，我可以给你们新的合同，合同里你们的分成方式跟他人不一样，什么时候赚够了钱，还清了债，就可以走了。”
“但有一条，如果敢做出对天宸不利的事情，发现一次，当月所赚的钱，扣掉三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