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明日果真要去越城？”方慕青咳一声，将话题引到方才莫澜打听来的那些消息上。
顾云睿嗯一声，语气听不出冷淡:“若纣于景果真在越城，找到他的人，逼迫他退兵，是解救月露城最快的法子。”
方慕青哦一声:“那我们明日早些去。”
早些找到那太子的人，月露城的百姓便早些能摆脱危机。
“你就不必跟了。”
方慕青闻言一愣，睁眼看向顾云睿:“我怎么就不能跟了？”
顾云睿扭头看她，见她正双眼晶亮地盯着自己，语气里满含控诉之意……
将桌上的茶水端起来，顾云睿唔一声:“你的眼睛看不见，去了也是拖累。”
方慕青闻言愣住，正想说自己已经能看得见了，却见对面顾云睿嘴角勾起一抹戏谑，正笑吟吟地看她。
自己是何时将眼睛睁开的？
顾云睿那眼神，她是已经露馅了吧……
尴尬笑两下，方慕青指一下自己的眼睛:“顾大将军你看，现在不就能看见了吗？”
对面之人轻笑一声:“还真是呢。”
他这夫人，还真是会骗人呢！
第二日并未及天亮，几人便已经行动，打算摸黑出城。
不过城南之外是敌国大军，几人只能从北城离开，再绕到前往越城。
看向出现在客栈门口的方慕青，莫澜眼里闪过一丝不赞同:“夫人也要一道吗？”
他们此去是办正事，带着一名女子恐怕会碍手碍脚的。
方慕青眼睛眨眨，看出了莫澜的鄙夷来。
她自己不也是一名女子，何以对女子的敌意这么大？
“是你们顾将军离不开我，非要将我带着，我不愿跟都不行，你也觉得不妥吧？那你同你们顾将军说。”
方慕青不吝惜地将顾云睿推出去，反正自己是有特权的，她就算再不甘心又如何？
顾云睿双眼盯着她的，眉轻挑一下。
他离不开，他非要带着？
方慕青眼底一闪而过的担忧，他们二人夫妻连心，他总不会还要揭穿她吧？
觉察到她眼里的担忧，顾云睿一时觉得好笑。
“果真如此，将军？”莫澜竟也开口问了。
方慕青紧张地看着顾云睿，怕他说出什么自己不想听的话来。
“时辰不早了，早些赶路。”顾云睿将面巾拉上，迈步率先离开，留下在身后凌乱的两人。
莫澜没听到答案，自然心有不甘，方慕青松了一口气，伸手拍拍莫澜的肩膀:“还是走吧莫副将，这一路上，你恐怕是摆不脱我了。”
方慕青得了意，大步离开，留下莫澜攥紧拳了攥拳头，做出一个颇不像自己的举动来，像女子一般，狠狠跺了跺脚！
因为提前知会了唐成，北边城门已经打开，且已经给他们备了马。
因为有唐成的帮忙，从月露城出来，一行人倒是颇为顺利，避开了敌军，一路向越城的方向赶去。
越城是最早被敌军攻陷的一座城池，城外已经有敌国军队接手，城门也只许进不许出，敌国太子倒是并未对百姓做出什么过分举动，城内之人的生活照旧。
诚中之人出不来，城外倒是有不少流民进城的，城外如今并不安宁，就算越城如今已经落入敌国之手，为了生存，百姓也只能选择进入越城。
只是他们来的时候忽略了身上衣裳，仍是一身黑衣，这样上前，定是进不了城的。
“我们还是等等，天黑之后再摸进城便是。”莫澜没什么所谓，反正月露城的城墙她也翻过两次了，越城的城墙看来还没有月露城的高，自然不在她话下。
方慕青唔一声:“莫副将自然是好身手，可我手无缚鸡之力，身娇体弱的，恐怕进不去，不妥不妥。”
顾云睿扭头看她。
方慕青眼睛眨眨，笑着拍拍顾云睿的胳膊，上回他没有揭穿她，她便已经放心了。
顾将军还是向着她的！
“可我们总不能因你一个人耽误了大事！”莫澜有些气急败坏，当时根本就不该带着她一起来的！
方慕青耸耸肩:“可你们顾将军舍不得将我丢下的，对吧，顾将军？”
莫澜看向顾云睿，有那么一丝希冀她能站在自己这边，以前的顾将军是最严正之人，根本不会因为儿女私情改变自己的原则的！
“……城外守兵不算少，夜里行动容易被发现。”
顾云睿轻摇头，已经否决了夜里入城的打算。
“顾将军……”
莫澜看向顾云睿，眼里闪过一丝不甘。
方慕青突然有些可怜她，她自然看得出来这莫澜对顾云睿是何意，顾云睿这人魅力不算小，莫澜身为一名女子，会中意他当然也不奇怪。
可之前她不在也就罢了，她和顾云睿有过多少眉来眼去她也不多计较，可如今她的人就在这里，莫澜若还不能止了对顾云睿的心思，那便不能怪她对她不客气！
“你们在这里，我去要些衣裳来。”方慕青扭头同顾云睿说一声，不再理会莫澜。
顾云睿说得不错，如今越城守兵并不算少，若城里有太子纣于景，必然更是警惕，他们能想到夜里入城容易，敌人自然也能想到。
她自己有金手指自然不担心什么，但她担心顾云睿，莫澜自己不要命可以，她不能不顾及顾云睿的性命。
所以白日乔装进城，都远比夜里翻墙安全得多！
看着方慕青伸出来的手掌，顾云睿眉轻挑，有些不解。
“银子，大哥！”方慕青翻翻白眼，好歹是夫妻二人，他能不表现得这么没有默契吗？
顾云睿眉凝一下，从袖子里掏出银子来，虽不知她要做什么……
“你的称呼错了。”
……
城外进城的流民不少，方慕青又用银子来换，很快便“买”到了几身合适的破衣裳，交给顾云睿几人换上。
其他人倒没什么别扭的，只是顾云睿这人太过显眼，就算是一身破破烂烂的衣裳穿在他身上，也还是被他穿出了一种独特的气质来……
方慕青嘴角抽抽，也不知该不该高兴。
从地上抹了一把泥灰，方慕青不分青红皂白便要往顾云睿脸上抹，惹得顾云睿向后退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