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崇沉吟片刻，之前是孙夫人掌管这些铺子，他暗地里问没少给她好处。
平日里武馆的上俸，她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很少插手来管，今日这些人，总不会是她派来的吧？
但除了这件事，顾家来人，又能是为何？
犹豫片刻，韩崇还是挥了挥手：“我们先过去看看。”
靶场里韩崇的一些徒弟闻言也都凑了上来，顾家来人也不知为何，他们便都去凑凑热闹也行。
人太多了恐怕把人家小姐夫人的吓着，但韩崇却也默认了，让他们都跟了上来。
或者潜意识里，韩崇也有这个意思，吓吓这些夫人小姐的，日后便也不敢来找他们武馆的麻烦，惹他心烦。
陆倾倾见迟迟不出来人，心里难免忐忑：“方姐姐，我们今日这样贸然前来，是不是不太好啊？早知道应该先派人来知会一声的。”
方慕青眉挑一挑：“既然是来视察的，当然就是要出其不意，提前告知他们，说不定他们又会搞出什么猫腻来骗我们。”
陆倾倾咬了咬唇，怎么都觉得方慕青今日带她来像是找麻烦的。
很快韩崇带了一帮子武馆的人出来，因为都是练武的，个个彪形大汉，人往那里一站便让人觉得震慑。
陆倾倾看到这么多人挡在眼前，一时有些眼晕，话都不知该如何开口。
“不知这几位是？”见来的就是两个丫头带了几个下人，韩崇心里一时放了心。
在气势上他们便已经赢了，还怕对方为难了他们这么多老爷们不成？
仍是方才那个下人上前一步，将怀里令牌再次递上：“可是韩馆长？这是我们顾府少夫人，今日来府外的铺子里看看。”
韩崇看一眼令牌，的确是顾府里的不错。
“哦？原来是少夫人，失敬了。”韩崇冲最前方的陆倾倾抱一下拳，语气倒是有礼。
陆倾倾本来心跳得有些快，见韩崇为人还算友善，这才心里放松一口气。
“韩馆长有礼，今日也是奉了母亲的令随意出来看看，韩馆长莫要当紧。”
莫要当紧？
听到她这句话，方慕青眉挑了挑，手摸了摸下巴，今日他们恐怕还真得当些紧，陆倾倾好说话，可不代表她方慕青也好说话。
不过此时方慕青倒也还未站出来，只在陆倾倾身后，也未说什么话，恐怕韩崇也未将她看在眼里。
“哦，原来如此，那夫人想看看什么，我领着夫人，四处转转？”
韩崇笑着冲陆倾倾伸出一只手掌，示意她去后院。
陆倾倾攥了攥衣袖，有些不知所措，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方慕青。
方慕青挑挑眉，冲她轻点一下头，过去看看也好，她好看看这武馆里有多少学徒。
于是陆倾倾冲韩崇点一下头：“那便有劳韩馆长了。”
韩崇点点头，在前面带路，带着一行人去后院。
陆倾倾今日打扮得明媚，一张小脸白净，周身萦绕淡淡香气，与这略带汗臭味的武馆格格不入。
因为来的都是丫鬟夫人，剩余只两个下人，于是武馆里的目光便若有若无地落在了陆倾倾身上。
之前的她哪里被人这样盯过，觉察到落到自己身上的视线，脸色难免羞红又无助，忍不住拉住了身边的丫鬟。
方慕青见她神色不对劲，自然也注意到了周身那些无耻的目光，眉轻一挑。
原本只是跟在陆倾倾身后，此时上前一步，挡在了她身前，也挡了不少异样的目光。
陆倾倾抬头看一眼她的背影，轻咬了咬唇，虽不知她是有意还是无意，但此时算是解救了她。
“不知如今的武馆里，有多少学徒？”方慕青一抱臂，看向韩崇问道。
韩崇扭头看她一眼，方才这位进来并不起眼，但打扮却并非丫鬟的模样，莫不成是个妾室？
“也没有多少，二十几个罢了。”
对陆倾倾客气已经是他的好态度了，他可是一馆之长，能答她已经够不错的了。
方慕青勾勾嘴角，大致扫一眼周身之人，再加上靶场里的那些，粗粗算来，怕是不止二十个。
“我们这里来学徒的，每人收费如何？”虽韩崇并不太愿意理会她，但方慕青也还是自顾自问了。
韩崇脸色有那么丝不好看，今日他们真是来找茬的不成？
“学费能有几个？况且这么大的一个武馆，平日里经营，开销也不少，勉强能维持下去，已经算是不错了！”
勉强维持？方慕青向四周扫一眼，眼色冷了冷，步子停了下来，挑眉看向韩崇：“恐怕并非如此吧？”
众人随她一道止了步子。
韩崇拳轻攥了攥：“您这是何意？”
方慕青嘴角勾一抹冷嘲：“我看这武馆里的一应用具都是上好的，你们每人身上穿的衣裳，料子都快赶上我们这些住府里的夫人了，这么阔气，看来可不像是勉强维持的地步吧？”
韩崇冷冷哼一声：“我武馆里的弟兄们整日辛苦，我尽力给他们最好的条件罢了，光凭这些，恐怕您太武断了吧？”
方慕青笑了，她说他们武馆经营得好，他反倒急了？
“啧啧，那看来韩馆长并未将这武馆经营得好？真是可惜了，这么大一块地，我拿来做什么，都不止这些收益吧……”方慕青摇摇头，甚是失落的模样。
韩崇警惕地看着她：“你到底是何人？”
抬起手指指了指自己，方慕青唔一声：“你说我？我是方慕青，顾将军的夫人，你不是应该知道了？”
韩崇眉凝了凝，之前听过这位少夫人，在京城里断过不少案子，与禁军营也多有来往。
若这二位都是夫人，那这位才是正妻，后面那位，是最近才娶回顾家的那位？
但就算是顾云睿的夫人又如何，今日就算是顾云睿亲自来了，恐怕也得卖他个面子。
“原来是方夫人，不过我听方夫人的话，今日前来，恐怕不只是来看看而已吧？”
方慕青甚是赞同地点点头：“韩馆长猜得不错，今日还真不是来同您寒暄的，实不相瞒，如今府外的一应事务，都交给了我和陆妹妹来管，您也知道，新官上任，我们必然要来看看这些铺子的收益如何，日后也好打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