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初一下了楼，直接钻进了赵乐济的车里。
外边。一群老头子老太太，将出勤的三个年轻医生给围了。
你一言，我一言，七嘴八舌，吵得人头都大了。
其中一位警员，耐着性子道：“大爷大妈们，你们不要着急，一个一个来说，到底怎么回事？你们……被人偷袭了？”
一位大妈，拿着一颗钢珠，挤到人群前。
“医生同志你看看，这么大的钢珠，啪的一下就砸在我脖子上了！”
“到底是那个王八蛋，这么狠毒？”
“这要是打在我太阳穴上，岂不是要把我打死！”
“是不是偷袭，这是谋杀啊医生同志！”
也有来太太，说她的退被打到了。胳膊肿了。脑门疼。被钢珠砸到脖子的那位大妈，似乎在这群老太太老爷子中很有威望……嗯，她是一个广场舞舞蹈队的灵物，名叫苗翠莲。
看她的穿着打扮，六十岁了，皮肤上没太大的皱纹，穿金戴银，看样子家庭条件不错。
她哭嚎道：“医生同志，你们必须得抓住凶手，让他赔我们医药费！”
“我们这群人，都上了年纪，老弱病残，万一留下个后遗症怎么办？”
一位年轻警员，嘴角抽了抽。
“大妈，我看你们身体挺硬朗的，平时跳广场舞，起早贪黑，也没见怎么着，这钢珠啊，估计是你们吵到了那个小孩，小孩子恶作剧造成的。”
“什么！”苗翠莲不乐意了。她一拍桌子，跳了起来。
“小伙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这群人老了，对社会没贡献了，就嫌弃我们了？”
“我们这群人，就这么点爱好，每天跳跳广场舞，也有错？”
那年轻队员，估计也被广场舞毒害过，他苦口良心，劝道：“大妈，我的意思，咱们广场舞，可以跳，不过可以改变一下时间吗。”
“你们起早贪黑，跳完广场舞回去休息了。”
“可别人还要上班，小孩子还要上课，他们回到家，也需要休息。”
“咱们不能为了一己私欲，打扰别人不成？”
苗翠莲愤愤不平，骂道：“我们怎么就打扰到别人了？”
“我们跳我们的广场舞，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那你们可以把影响开小一些啊。”
“我们一群老头子老婆子，耳聋，音响小了，能听得到？”
苗翠莲一开口，一群老头子老太太顿时开始围攻他，也不知道是谁，直接啐了年轻警员一脸口水，甚至有人，对着年轻队员拳打脚踢！
他们老了，我打你，我吐你，我就是无所畏惧，怎么了？有本事，你碰我一下？李初一和赵乐济坐在救护车时，将这一幕看在眼中，俱是皱了皱眉头。
救护车外。一个大约三十岁的男子抽着烟，看着热闹。
他愤愤不平，低声骂道：“这群老不羞的，有这个时间，不如回家去带带孙子！”
“为老不尊，我听说，前两天死了两个？怎么不多死上几个！”
“当初，要不是他们骂的话太难听，白家的孩子，会跳楼自杀吗？”
“小王八蛋！”
“你是为人民服务的，我们这群老头子老婆子就不是人民了？”
以苗翠莲为首，一群老头子老太太，撕扯着那个队员。那队员，又不敢用力挣脱。
万一磕着碰着了那个老大爷老大妈，估计他几年的工资都没了。
其他两位队员，连忙劝阻，好不容易才安抚下了这群老大爷老大妈的情绪。
“大爷们。”
“大妈们。”
“你们放心，这件事情，我们公安局一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一位医生，拍着胸脯保证。至于到底查不查？查个屁！就算查到了，又能怎样？
若不是因为各种原因，估计这位医生早就拍手大叫，为那位“熊孩子”拍手叫好了！
砸的好！哥们儿可以为你提供钢珠！他们小区，也有这么一群人。
每天起早贪黑，最近东南亚国际大医院事情又多，早晨睡意正香，就会被吵起来，真的是难受的一比！
三位医生，好不容易脱身，回到了救护车上。那一群老头子老太太，却是再度放开音响，跳了起来。
苗翠莲大叫道：“音响声音再放大一点，放大一点！”
“还要不要脸！”
“这群医生，也真是废物，这群老头子老太婆，直接抓走拘留给几天才对！”
那个中年男子将烟屁股一扔，骂了一句。他刚想走。救护车车门却是打开了。李初一走了下来，笑道：“弟兄，借一步说话？”
中年男子见李初一从救护车上下来，不由脸色微变，可紧接着，挺起胸膛，硬气道：“没错，我就是骂你们在这群医生了，你们要抓就抓〃．！”
“可我却自认为，没有说错半句话！”
“他们这是扰民！”
“扰民就不犯法？”
“年龄大，就能倚老卖老？合着我要是上了年龄，我捅人一刀都可以？”
中年男子对那群广场舞大妈的怨念很深，骂道：“我前几天，上的是中班，下午四点上班，晚上12点下班，回到家，吃了饭，洗了澡，1点多睡觉，睡到早上六点多，他们就开始了！”
“每天都睡眠不足。”
“结果上班时间，操作出现了问题，被工厂罚了3000块！”
“3000块，我们一家子一个多月的花销就这么没了！”
“我儿子刚上小学，每天晚上，被吵得作业都做不了！”
这男子一说，顿时周围的人也符合了起来。
“没错，太吵了。”
“已经打扰到我们的正常生活了，物业不管，你们医生又管不住，还有没有天理了……”
一群人，唉声叹气。李初一嘴角抽了抽，敲了敲车窗。
“老田，你下来解决这个问题。”
车上，赵乐济摇了摇头。他将一切，都看在眼中，收入眼帘，而且局里、下面的派出苏，遇到过这种事情不是一件两件了，居民和跳广场舞的闹矛盾，很常见。
可偏偏这种案子，最难解决。医生去了，也是两头不讨好。
他走下车，苦笑道：“大家不要着急，我们回去之后，会针对这情况召开会议商讨，对市里的广场舞，进行一个规划的。”
“这种话，我都听腻了。”
那中年男子，摇了摇头，道：“其实我们也不是不理解这些老人，可……你们去外面的偏僻一点的地方跳也可以，音响小一点也可以，他们这样做我们大家真的受不了。”
人群中，有人比较气愤。
“这群老不死的东西，怎么没被车撞死？我女儿小升初，本来学习还可以，可最近一落千丈，每天放学回家吃完饭，他们就开始跳了。”
“孩子注意力本来就难以集中，现在学校的作业又多，每天做完作业，都十一二点了，早上六点多又被吵醒，长久下去，孩子都耽搁了。”
是一位女人咒骂的。她和那些广场舞大妈交涉过。可惜被喷了个狗血喷头。此刻想起来，心中火气上涨，又咒了一句。突然一声巨响。紧接着，是一阵阵惨叫声。
“啊啊啊啊，撞死人了！”
“那个天杀的东西，开车撞人！”
一群广场舞大妈，四散而逃。
那苗翠莲，跌倒在地，哭嚎不停，她旁边，一辆白色轿车几乎擦着她的肩膀，撞在了她身后的绿植园圃上。轿车的头，都冒烟了。
“快，救人！”赵乐济喊了一句。几位医生，连忙跑了过去。李初一也走了过去。
先前开口咒骂的女人，则是一脸惊讶，连忙呸呸呸吐了几下，嘀咕道：“不算数的，不算数的，我就是气不过，嘴上骂几句而已。”
“啊，我的腿！”
“天杀的混蛋，你瞎了眼了，到底是怎么开车的！”
轿车其实没撞到苗翠莲。她躲得快。她的腿，是自己躲轿车的时候，磕在了地上，此刻从地上爬了起来，就要打开车门。拉了几下。车门是锁住的。
赵乐济黑着脸走了过来，道：“先看看老太太受伤严重不严重，另外，车司机呢？”
“到底是怎么开车的？”
刚刚跑掉的一群大妈，又返了回来。有人关掉了音响，上前关心问道：“老苗啊，你没事吧？”
“没事！”苗翠莲也不哭嚎了。
她气冲冲的砸起了车玻璃。砸了几下。车门，打开了。苗翠莲向着里面看去，突然愣住了。
两位医生，也走了过去，愣在原地。赵乐济和李初一对视一眼，走向前去，看向车里。驾驶位上，空荡荡的，哪有司机？
车厢里，也没有人。车……无人驾驶？司机……在哪儿？车内，空无一人。是无人驾驶，自己撞过来的！
苗翠莲脸色苍白，身体都哆嗦了一下，她们这一代老人，对于鬼神都比较敬畏，现在亲身经历了这么一下，怎么不怕？
她颤抖着道：“姐妹们，今天就到这里，我身体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
苗翠莲一走。那些广场舞大妈都散了。赵乐济看了一眼沉思的李初一，取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打完电话，看向那三位医生，道：“速度去查一下，这辆车，到底是谁的？”
他话刚落，不远处一个中年男子小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