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前怎么对我的,十年风水轮流转,终于你也有这样一天!得知自己被一个骗子骗得团团转的那天起,我就想,什么时候,也能让那个骗子尝尝被人耍得团团转的滋味!现在我尝到了!”

“一直以来,我就是故意吊着你,给你希望,又狠狠的捅你一刀!现在,你想再跟我复婚,我不玩了!你自己一个人玩儿去吧!”

大早上起来,看到郁南行这幅自暴自弃,完全不像他的样子,徐烟简直气得口不择言,话从口中说出来,完全不过脑,就是想要刺激他,唯一的念头,就是想要让他发怒。

只有让他发怒了,他们才能回到以前敌对的状态,才能回到让她感觉老死不相往来才会安全的状态。

秦姨见状,连忙想要劝阻,急喝了一声:“小徐你怎么回事?是不是昨晚上没睡好!还糊涂着呢!”

紧跟着就走过去,要硬将徐烟往楼上送。

却听郁南行在身后低低的笑,一开始还有笑声,渐渐的,那笑声便像是在哭泣一样,他看着徐烟,偏侧着脸孔看着她:“你说出来了,你总算是说出来了。”

徐烟捏紧了身侧的两只手,死死咬着嘴唇。

郁南行望着她道:“我还以为,你会一直这样,等到我死,都不会跟我说实话。”

秦姨看他们两个越说越不像话,又气又急:“你们两个现在都在火头上,说什么都是不能当真的!”

“阿行!你回房间去好好睡一会儿,小徐,你也跟我上楼,冷静一下。”

一边说,一边安排着两人。

徐烟却挣开了秦姨的桎梏,她走到郁南行的面前:“你是故意的吧?从刚才开始,就是故意的,想要激怒我。”

“不是你想要激怒我吗?”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徐烟比他矮了不少,不得不仰头望着他,她看到他眼中没有憎恨跟厌恶,反而是很温情的眼眸,像是一汪温泉,在她看过去时,要将她溺毙在其中。

徐烟深吸了一口气,她承认她刚才是在气头上,这会儿虽冷静了些许,也冷静不了多少。

她说:“你要是不想在这儿待着,那就走吧。”

郁南行深深的望着她,抬手想要在她脸颊上抚了抚,却只是在离开还有毫厘的距离处停了下来。

他点了点头,嘴角往上勾着,有一丝丝的笑意。

他转身,往门外去。

秦姨急要上前,徐烟把秦姨给拉住了。

“不只是我心里有魔,”在秦姨想要出声质问前,徐烟望着郁南行远处的方向,轻声道,“他心里也有。”

他既渴望她的原谅,却也在伤害她的噩梦里醒不过来,哪怕徐烟真的答应了他复婚,他也会永远活在患得患失里。

那几年的过去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都是一场越不过去的鸿沟。

“让他想一想吧。”徐烟道。

说完,她松开秦姨:“我上楼去看看小包包。”

所谓的争吵,也不过是两人发泄的一种方式,秦姨深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这两个人什么时候才能解开彼此的心结。

郁南行才刚一走,小包包就忽然吵闹了起来,怎么哄都哄不住,让人无端的感到心慌。

而就在这个时候,兰亭找上了门来。

给他开门的人是薄一心,隔了这么久再度见到他,薄一心还是有些介怀的,往边上让了让,就准备去喊徐烟他们出来。

兰亭先将她拦住了,问了一声:“你还好吗?”

薄一心心尖上似有一滴蚊子血滴落了下来,很轻微的,凉凉的,让人觉得不怎么舒服。这是在她的预料之外的,她还以为,她得到这一句关心,应该会感到高兴,可是显然,她并没有。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薄一心才恍然回过神来,要说她对兰亭究竟有多深的感情,可能也并不怎么说得上!不过是他出现的时间比较的巧妙,恰好在她失去秦颜,在她身陷险境,在她得知徐烟和自己也是仇敌后人的时候。

在那个时候,她是脆弱的,急需要找一个人来依靠,想要找一棵树,一对臂膀,以显得她不那么孤独、可怜。

她其实,也并没有自己想象之中的那样喜欢他吧。

点了点头,薄一心终于抬起头来,视线十分坦然的看了过去,她望着他微笑,态度客气:“很好,谢谢。”

这倒是让兰亭有些意外,他以为,自己得来的恐怕会是一双怨怒的双眼,或者,应该是冷漠的注视。在她的角度,他是一个背叛者,不是吗?

可是,为什么她看他的眼神非但没有他所以为的两种负面情绪,反而有些怜悯?

“怜悯”这两个字钻到他脑子里,扎得他太阳穴一疼,他可不需要这两个字。

“那就好。”强硬的回了一句,他问,“徐烟和秦姨在里面吗?”

薄一心刚要说话,就听到从楼上下来的一道孩子的啼哭声,徐烟正当抱着小包包,和秦姨两人从楼上往下走。

看到和薄一心站在玄关处说话的人是谁,徐烟愣了一下,倒也没有太多的意外,她招呼了一声:“孩子闹得厉害,你等一等。”

兰亭见那孩子一味的哭,像是感受到了危险的逼近,不禁也感觉到血缘关系的神秘来,可是一念到血缘,他心里又有种说不上来的矛盾。

好一会儿功夫,小包包总算是哭累了,喝了点儿奶粉之后就窝在妈妈怀里,眨巴眨巴着大眼睛,望着眼前跟自己父亲有几分相似的男人,她咿咿呀呀的伸着手,要去抓兰亭的衣服,被徐烟一把给拽了回来。

“你说什么?隔壁的郁老先生不见了?”

听到兰亭说什么,徐烟不觉惊呼出声,扭头跟秦姨对视了一眼,又转过来看向兰亭:“你怎么发现的?”

兰亭抿了抿嘴唇,半天才道:“今天早上我去敲门,发现房内有打斗的痕迹,还有血。”

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方手帕来。

徐烟认得那块手帕,是郁恪放在领口口袋里用来做装点用的,手帕的边角有一朵很小很小的兰草模样。

“那报警了吗?”徐烟急切道。

兰亭摇了摇头:“报警太晚了,对方留下了线索,应该是想要引我过去,我来你这儿,是想跟你,还有郁南行说一声,别太小看倪光了。”

他说到“郁南行”三个字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那三个字完整说了出来。

徐烟闭了闭眼睛,下定决心道:“我和你一块儿去!”

兰亭大惊:“你疯了吗?你知道倪光......”

“我当然知道,我喊了他二十多年的爸爸,兰亭,也许你不相信,”徐烟勉强一笑,说道,“比起徐让,我觉得倪光可能对我更仁慈一点儿,无论如何,我们也以父女的身份相处了二十多年。”

“你让我一块儿去,有一件事,我要问清楚。”

兰亭道:“你不如先跟郁南行商量之后......”

话音刚落,身后的门被人推开,苏离陪着郁南行站在门外,苏离手里还拿着一把钥匙。

那钥匙一看就是新的,徐烟没给郁南行门上的钥匙,所以,这只可能是秦姨给他们的。

从秦姨要来这儿那一刻起,徐烟其实已经有了一定的预料,预料到自己会因此再度被牵扯进过往种种,牵扯进郁南行的生活中去,可是当时的她一门心思都在女儿小包包身上,无法去细想。

现在再回过头来想......无奈的暗暗叹息,徐烟偷偷看了郁南行一眼,下意识的往边上让了让。

她的这个小动作落在郁南行的眼中,便是她下意识的想要去依靠兰亭。因为他的出现,让她感到害怕,而不由自主的想要去靠近兰亭。

郁南行嗓子眼里冒烟似的又干又疼,苦味涩味一齐涌上来,让他没法说出一个字来。

苏离也没想到他拉着郁南行回来,会碰上这种画面。他在路上看到郁南行一个人晃晃悠悠,还说今儿运气好,不用绞尽脑汁的想怎么样不得罪老大,又能把话给老大带到,谁知道.......

苏离半转过身,抬手,轻轻在自己的嘴上拍了两下,果然人不能太嘚瑟。

兰亭瞥了郁南行一眼,即便道这个时候,他还是不愿意承认两人兄弟关系的,他故意往徐烟边上靠了靠,从郁南行的角度来看,他们两个好像才是一对金童玉女。

郁南行的脸色很难看,那双眼睛本来因为瘦了不少,凹陷了进去,这会儿,更显得像是无底深渊一样。

他在发怒,隐忍着的怒火,都在那地狱里燃烧着。

要是在从前,徐烟恐怕会害怕死了,恐怕会转身就跑吧!可是现在,她对他的心境与态度都发生了改变,她不可能会再害怕他。

尽量让自己显得镇定,她看向郁南行,后者却在她目光扫过去时,飞快转开了视线,徐烟心里头咯噔一下,说不上来的失望和失落,他出去走这么一圈,难道就只是这样而已?

便也带了负气的意思,就去看苏离:“你怎么会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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