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文昌听到这通电话之后, 对茶王的能力是五体投地，对不起，刚刚是自己小看他了, 以为茶王谈上恋爱就能力消退，老茶没有新茶给力。但是茶王用铁一般的事实给自己上了最硬实的一课，那就是, 茶还是浓的强。在一碗浓茶面前，清茶只是像水一样, 小透明。
而且茶王还是遇强则强，连四水都难逃茶包的命运。不仅是茶包, 还是最厉害的那一个，只要这个茶包永远在他屈南的茶碗里, 就没有人能赢他。
“下午真带着陆水？”等到这通电话挂断，陶文昌才问。他不能当着陆水问, 否则陆水会觉得大家伙不欢迎他的到来。四水的心思可比他哥哥敏感多了，非常细腻。
“带着啊, 又不是没带过。”屈南这一回是真的放下手机, 准备好好热身了, “有时候我都觉得带着陆水是天经地义的事，好像我和陈双约会就应该是3个人。”
“这话我怎么觉得有点虚呢？”陶文昌笑了笑。谁也不愿意和恋人约会带拖油瓶, 可是屈南确实已经习惯, 因为陈双陆水确实没法分。
“也不算太虚吧，反正陆水大部分时间都挺乖的，除非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屈南再一次看向何嘉良，“带着他吧，免得他一个人在北体大孤单伶仃的。”
孤单伶仃？陶文昌暂时没听出来屈南这句话的深藏含义，无论从哪方面讲, 四水都不可能是孤单的。他刚开学，他哥哥陈双就已经拜托不少人去照顾他，先不说莫生那几个好兄弟，单单是张钊就几乎每天陪着吃饭，带着四水熟悉环境。
可屈南说他孤单伶仃……陶文昌也加入了热身队伍当中，琢磨着话中之音。有这么多普通朋友了，还孤单，那答案有且只有一个。
四水有喜欢的人了，而且这恋爱还没谈成！
“真的假的啊？”他扭头问屈南。聪明人之间的交流只需要半句话。
屈南一笑，昌子最近因为失恋闹得有些不正常，但是他仍旧是自己身边脑袋转最快的那个。“应该是。”
“可以啊，小四水。”陶文昌摇摇头，果不其然，爱是人类本能，什么样的人都逃不过去。
陈双一直不知道四水下午要来，一上午训练完毕，中午吃饭时才和屈南昌哥坐到一起。“什么？我弟来？”
“嗯，他给屈南打电话了，我亲耳听见。”陶文昌回答。
“可是……为什么他不给我打啊？”陈双再次检查手机未接来电，没有，一个都没有，不解地看向屈南，“他是直接打给你的？”
“是，我也没想到会接到陆水的电话。”屈南吹了吹被汤碗烫红的指尖，“因为我知道，陆水一直对我有警惕心，他从来都没有信任过我。”
“你别这么说，陆水的警惕心不是针对你，他是针对所有人。”陈双再一次在弟弟和男朋友当中充当缓和剂，“可能……日久见人心，四水通过这么长时间的了解已经完全相信你了，给你打电话就是给我打了，没区别。”
屈南不好意思地挠挠耳朵。“希望吧，我希望他也把我当成哥哥。快吃饭吧，咱们下午一起去接。”
“好！”陈双知足地点了点头，咬下一大口粗粮馒头。
狗屁，陶文昌才不相信陆水会完全信任屈南呢。只要是和他争哥哥关注度的人，都是他的对立面。但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人和人都是对比出来的，这么一比，陆水就觉得屈南还行。
没想到下午还能见到弟弟，陈双的心情像小鸟一般振翅高飞，再辛苦的训练都不觉得苦了，甚至下午跑步的时候还做了几个空气投篮。吃饭约在5点，他和屈南下午3点出发，这会儿的路况最好，陈双刚把眼睛闭上打了个盹儿就到了。
“累了？”屈南拉着他下来，“刚才我还和你说话呢，一转头你睡着了。”
“嗯。”陈双不好意思地揉揉头发，由于担心四水，自己成宿成宿辗转反侧，“走吧……诶？那不是……”
屈南顺着陈双好奇的目光寻过去，只见正门口站着一个瘦高的男生，披着北体大的队服。可是他那个体态……不太像搞运动的。
“你认识啊？”拉着陈双的手更紧了，屈南挡住了陈双的视线，“你怎么谁都认识啊？以前学校的？”
“不是，那是我们班程丹他哥！”陈双又多看几眼，没错，就是他，“校级联赛的时候我见过，你那时候和北哥来回切号所以没印象。他哥叫程心，是学画画的，就是那个一直在找人体模特的人。你仔细看他和程丹的脸，是不是有点像？”
“我对程丹没什么印象。”屈南摇了摇头，“但是我就记得他特别爱哭了，怎么会有那么爱哭的男生啊？”
“他爱哭是因为想家，从小没有离开过爸妈。”陈双只是觉得奇怪，“可是……程丹没告诉我说，他哥认识北体大的人啊。”
“走吧，陆水一会儿该着急了。”屈南将陈双拉走，嘀嘀咕咕地说，“别看了，程心估计也和他弟弟一样，是一个爱哭鼻子的人，你不要管他……”
陆水已经收拾好运动包，在校门口望眼欲穿。
“哥来啦。”陈双远远朝他跑来，却发现陆水身边还站着一个，“顾队长？你怎么来了？”
顾风和陆水的队服一样，黑红色的两个人往校门口一站，几乎分不清谁是谁。倒不是两个人长得像，而是陈双知道自己弟弟给顾风当了好多年的陪练，也就是替补。
士要代替的就是顾风正经八百的那个搭档。双人跳水要求两个人完全同步，高度默契，也不知道是自己弟弟真的和顾风契合度高还是四水有意模仿又不小心代入到生活中来，反正俩人的走路频率和偏头角度都有了一致性。
屈南慢慢地走过来，也没想到顾风今天居然在。怪不得陆水一直没打电话催促，敢情他队长陪着呢。
“是教练让我来的。”顾风朝陈双点了点头，“原本我们不能出校门，可是陆水从昨天晚上开始就不训练了，非要请假一天。教练拗不过他，他说他哥哥有事，自己必须出席，所以教练让我跟着他来看看是不是真的。”
说完，他又看向屈南。上次见面自己还是高中生，现在一跃成为大学生运动员了。
“真的真的，我弟从来不骗人。”陈双赶紧替弟弟解释，“那个……他最近表现怎么样？没给你找麻烦吧？”
陆水站在几个人旁边低着头，仿佛是家长群当中站了一个小朋友，手里捏着运动包上的海豚吊坠，时不时看看哥哥，时不时看看队长。然后看向屈南时眼神有些闪躲。
屈南也不问，不去点破这层窗户纸。
“挺好的，就是晚上不睡觉，总是给你打电话。”顾风停顿了一下，“开学初的封闭训练是我决定的，现在我们都不是高中生了，大学跳水竞争更激烈。”
“是是是，没错，应该的应该的。”陈双这么说，心里只想给顾风一拳，原来不让回家不是教练的决定，是你小子单方面的士意，“那我弟最近成绩怎么样？”
陆水这时停下了玩吊坠的动作，抬起头看着顾风，像是要看看接下来他的话是批评还是表扬。
“进步空间很大，但全部精力没有投入。”顾风的话很中立，像个教练，“成绩一直排在中上游，还可以往上冲。”
听完这话，陆水眼里的光暗淡下来，继续低头捏自己的吊坠。
“哦……我弟……他士要是不适应大学生活，你和教练辛苦了，该说他的时候就说，成绩能进步最好。”陈双的语速放慢，其实也知道四水这种状态是因为什么。从小经历过那些事，将近十年的恐怖生活，弟弟的状态一直飘忽不定，从一个爱说爱笑的小甜豆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可是这些真相他又不能告诉顾风，总不能说，我弟经历过亲爸的非人折磨。
“但是，你们说他的时候也不要太严厉。”陈双后悔了，刚才就不该那么说，弟弟想怎么练就怎么练吧，哪怕他一辈子不上领奖台，自己都能花钱让他游着玩儿，“谢谢了，千万别说他。”
“说不说他，这不是我决定的，你们也劝劝他，让他多关注一下成绩。”顾风的任务完成了，也就不再多说，“那我先回去训练了，你们送他回来的时候提前和我说一下，教练说让我来校门口接一下。”
陆水听到他要走，又放下了海豚吊坠，张开嘴欲言又止了一下，最后也是什么都没说。
“四水，和你队长说再见。”陈双提醒他。
陆水的眼睛看着地面，伸手朝顾风摆了摆。“队长再见，队长晚上见。”
屈南在旁边一直憋着笑，笑意直到上了出租车才压下去。想不到，真想不到，陆水在他队长面前竟然是这样。而那个顾风也是够直男的，但凡换一个心思活络的，早就知道陆水暗恋他许多年了。
“你们队长说话怎么那么直啊。”上了车陈双也这么说，弟弟没被夸夸，他心里不舒服，“当着我也不会夸你几句……”
“教练夸了。”陆水一时半会儿还没转换成战斗状态，拉开运动包，拿出里面一条巧克力来啃。
屈南坐在副驾驶，微偏着头往后一瞄，就看到陆水运动包里藏着一条岩石灰色的……游泳裤。
作者有话要说： 四水：私下里玩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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