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空有富贵罢了，心都是空落落的。
后来知晓她和忘苏的身份换错了，她反而释然了很多。曾经住在老宅的时候，难免对余家的长辈是有些怨恨的。
毕竟被自己的祖母和父亲仍在江南，孤零零的一个人，她止不住的怨恨。
知晓自己并非余家的女儿，她也就没什么好怨恨的了。何况相比之下，忘苏比她受的苦其实要更多。
说到底，都是命运捉弄吧！也没必要再怨恨谁了。如今这样很好，褚家的长辈们对她很好，她也有了自己的夫婿和孩子。
“那宅子还是等岚儿住进去之后再看如何布置吧！”玉忘苏握着君岚的手，“那是你和博闻的家，都看你们的意思，我就不多管了。”
君岚脸红了红，微微低了头，“嫂子已经操心了很多了。”
“这要成亲的人，倒是知晓害羞起来了。”凤语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公主就不要取笑我了。”君岚低声说着。
“这可不是取笑呢！”凤语兰笑了笑，“这转眼啊！我们这些人都大了。”
“大了才好呢！要是不会大，岂不更是愁人？”玉忘苏笑起来，“人总是要长大的。”
她们几人在园子里逛逛，欢欢和小贝壳也在园子里跑来跑去的。
只觉得满园子都是两个孩子的笑闹声。
“小的时候，我也是这么追着皇兄们跑，不过他们都比我大不少，都不乐意带着我玩。还是欢欢好，这才是做哥哥的样子呢！”凤语兰笑嘻嘻的说道。
年岁不同，到底很难玩在一起，还是欢欢和小贝壳这样好。
“我倒也觉得孩子差不多大不错。”玉忘苏笑笑。以前她觉得两个孩子太密集了，不太好带。
不过如今想想，差不多大也很好，因为有个玩伴。要是年岁差的有点大了，到底有了代沟，不容易玩的这样好。
自己也是从小孩子过来的，小的时候也不喜欢带小好几岁的孩子一起玩呢！因为感觉喜欢的东西都不太一样。
年岁相仿，有什么心事还可以互相倾诉。
两个孩子在一起都能自己玩好久，带起来倒也不是很难。
“说起来，你是不是也要快些给我堂哥生个孩子了？”余沁笑望着凤语兰。
“哪有这么和嫂子说话的。”凤玉兰却掐余沁的嘴，“爹娘都说不着急呢！顺其自然。”
“这一点伯父和伯母倒是好。”余沁笑了笑。不过想来也是，凤语兰是公主，伯父他们哪里会随意催促。
何况公主和杭哥哥的感情好着呢！两人总是蜜里调油的，有孩子也是早晚的事，想必伯母这才不着急了。
余沁他们在侯府吃了晚饭也都告辞离开了，玉忘苏便听紫茉来回禀，说是博闻他们那边也要散了。
有好几个人已经喝醉了，安排了人给送回去了。
“倒是楚家那边的韩姑娘来接玉衡公子。”紫茉压低了生意说道，“说是楚老爷夫妇想念玉衡公子了。”
玉忘苏想了想，的确玉衡最近都在府里读书，偶尔才回去给二老请安。
几个年轻人一起读书，若有不懂之处也可以互相请教，倒是比玉衡自己在家里读书要好。
二老想念孩子了倒也说得过去，本来就已经分开的时间长了，如今既然都在京城，肯定是想要多见面的。
“怎么是让韩瑛来接？”这一点倒是有些奇怪。说到底韩瑛是楚家的客人，哪里有使唤客人的道理？差不多天都要黑了，让韩瑛一个女孩子来接人？
其实这样的事，派个仆人来就是了，哪里还需要韩瑛亲自来请？
玉衡又不是和家里有什么矛盾，寻常人喊不回去。
“奴婢也觉得有些奇怪，夫人觉得要怎么办？”紫茉望着玉忘苏。
“都来接人了，肯定还是要让玉衡回去一趟的。玉衡怎么样？喝多了吗？”
“还真是喝多了，本来那边不来接，博闻公子都要带玉衡公子去歇息了。”
“那就让韩瑛带玉衡回去吧！”
“夫人就不怕那个韩姑娘出什么幺蛾子？”紫茉微微皱眉。若仅仅是玉衡公子的表妹来接人，自然没什么好说的。
只是想到玉衡公子和韩瑛曾是有过婚约的，便觉得心里怪怪的，有些不放心。
“你让寒叶盯着吧！看着玉衡回到楚家，见到楚老爷夫妇为止。”
“好。”紫茉应着便离开了。
玉忘苏也就坐在罗汉床上喝茶，欢欢拿了他今日写的字给玉忘苏看。欢欢写字倒是很认真，虽说不至于有多好，至少还算公整。
玉忘苏细细看着，“我们欢欢有长进。”说起来这么小的孩子能把字写成这样，真是很不错了。
她像欢欢这个年纪的时候，那还是鬼画符的样子呢！
其实她自来写字都不怎么好，还是没用心的去练字。总觉得差不多也就行了，好字也不能换来好成绩。
似乎从小爸妈和老师主要关注的也只是成绩，而不会说你要好好练字。
欢欢高兴起来，便缠着玉忘苏给他说故事。玉忘苏也就搂着他，给他讲童话故事。
这个时代小孩子也没多少娱乐，没有各种玩具，也没有什么动画片可以看。
难怪以前总有人说新一代的小孩子是最幸福的，时代发展的那么好。
……
楚玉衡被博闻和君千羽扶着出了侯府，他们三人今日都喝了不少酒，倒是都有些醉意了。
“表哥喝多了？”韩瑛迎了上来。
“的确是喝多了。”博闻应了一声。“怎么非要今夜接回去？”
“姑姑和姑父都想表哥了，也是想和表哥商议一番定亲的日子。”韩瑛帮着扶了玉衡上车。
“天要黑了，路上慢些。”博闻和车把式说道，车把式连忙应了。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表哥的。”韩瑛也上了马车。
看着马车远去了，博闻和君千羽才往府里走。
“这就是玉衡先前定亲的姑娘？”君千羽望着博闻。他们三个一起读书，这两年也越发的亲近。先前玉衡定过亲的事，虽然没让外传，可君千羽还是知晓的。
“嗯。”博闻点点头，“不过此事不要再提起了，免得招惹麻烦。”玉衡和韩瑛已经退亲了，很快会和月牙定亲，自然过去的事也最好不要提了。
若是不小心被有心人听去了，惹来麻烦就不好了。
不知情的人怕还要以为玉衡是高中了，这才嫌弃以前定下的亲事，非要退亲呢！
很多人总是希望用慢慢的恶意去揣测别人，本来没什么的事也非要编造出许多复杂的故事来。
“放心吧！我又不是多嘴多舌的人。”君千羽拍了拍博闻的肩膀，“就是觉得他们二人虽是表兄妹，可既然定过亲，也该有所避讳，怎么玉衡的爹娘还会让她来接人。”
定亲之后又退亲，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很多人家都会有所避忌。
毕竟有些人家经过这样的事，都是可能成仇的，即便还有来往，那也最好两人别随意见面了。
本来见面了也不知要说什么好呢！
“她住在楚家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玉衡的爹娘都把她当成自家的孩子了。大抵是因为这样，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合适的吧！”
“或许吧！”君千羽也不再说这个事了，“我还真是头晕的很，我们去歇息吧！我今夜就不回去了。”
“好。”
马车里，韩瑛望着闭目养神的楚玉衡。他一身的酒气，一上车便靠着车壁闭上了眼睛，似乎真的是喝了许多酒。
“表哥也不能让姑姑看到你这个醉醺醺的样子，还是吃点醒酒药吧！”韩瑛拿了一粒药丸往楚玉衡的嘴里塞。
楚玉衡便也将药丸咽了下去，“爹娘怎么让你来了？随便找个人来说一声就是了。我本想着明日一早就回去看爹娘的，今日博闻定亲，我们玩闹的有些晚。”
“姑姑好几日没见到表哥了，这两日一直在念叨呢！京城冷起来了，姑姑呛了风，有些难受。”
“娘病了？”楚玉衡有些焦急，“怎么这样的事都不让人告知我一声？”
“就是小病，姑姑说吃两副药就好了，就不打搅表哥读书了。”
“读书也不能不管娘的病啊！”楚玉衡揉着额头，“倒是我不孝了，也没能好好在爹娘膝下尽孝。”
“表哥别这样说，姑姑要是知晓你这般自责，怕是要难受的。”韩瑛拿着帕子给楚玉衡擦着额头的汗，“表哥似乎很热？”
楚玉衡微微皱眉，天气本来渐渐有些冷了，可此时他还真的是觉得很有些热。
只怕是今日喝的酒烈了些，这个时候酒劲都上来了，身上也越发热起来。
看来还真是喝多了。也是大家伙都凑在一起，你劝我，我劝你的，人人都喝的有些多了。
身上越来越热，连呼吸都灼热起来的时候，楚玉衡才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虽然不会常喝醉，可也并非没喝过酒的人，酒劲上来也不该是这个样子。
全身都仿佛被人放在火上炙烤，灼热十分难耐。而意识却渐渐的有些模糊起来，这样的感觉让他有些害怕。
身上的难受让他觉得很古怪，而越是古怪，心里也就更透着惧怕。仿佛是某种未知的东西，要拉扯着他堕入地狱一般。
“表哥，表哥……”韩瑛喊了几声。
楚玉衡听着那呼喊之声，像是很近，又像是很渺远，透着一阵阵的空。
身上很热，也觉得干，口干舌燥的。像是被搁浅的鱼，周围所有的水汽都要被蒸干，他茫茫然找不到法子。
“表哥。”韩瑛猛然抱住他，他想要推开，却觉得全身都不受控制了一般。他的手甚至主动的抱住了韩瑛，想要从她身上汲取更多的凉意，或者其他。
楚玉衡无比痛恨此时的自己，他明明想要控制自己的手脚，却好像连手脚都不是他自己的了。
古怪和令人恐慌的感觉。
“表哥，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韩瑛的唇印在玉衡的眉心。
玉衡猛然一咬舌尖，剧烈的痛让他的意识清醒了些，他猛然推开了韩瑛。
“你给我吃了什么？”玉衡瞪着韩瑛。他离开侯府的时候还好好的，而这一路上他唯一吃过的东西就是她给的药丸。他昏昏沉沉的，她说是解酒的，他也就没有多想。
不管发生了什么，他们始终还是表兄妹，他实在是没想到她会给他下药。
“表……表哥，你在说什么啊？”
“停车，停车。”玉衡大喊了一声就想要下车，车把式却始终没有停车，他面色不善的望着韩瑛。
“阿瑛，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些什么？”
“我知道的，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表哥，我想过很多，可我还是不甘心。我不想输，你从没有正视过我，我为什么就要这样认输？”韩瑛眼眶发红的望着玉衡。
玉衡揉着额头，一阵阵的燥热和昏沉又席卷而来。
他苦笑一声，看来还是他弄错了。他还真的以为阿瑛是想明白了，愿意成全他和月牙。
甚至连娘都说阿瑛最近变了很多，整个人都和以前不一样了，娘因此还很欣慰。原来她所有的变化都不过是为了迷惑他们。
他一直都不觉得她是个聪明人，可如今想想，她还真有她的高明之处。在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一点上，她是真的很聪明。
似乎为达目的而做出的种种，都是她与生俱来的能力。
的确，因为她的改变，他对她的态度都缓和了很多，也不像是先前那么防备她。而她想做的，就是让他松懈下来。
“看来我先前和你说了那么多，依然是对牛弹琴。很多事都可以论个输赢，唯独感情，不论先来后到，不论输赢，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是努力就会改变的。”楚玉衡见马车始终不停，也明白是她安排好的。
他猛然掀开帘子，打算跳出去。
他知道自己仍不了多久了，一旦那一点疼痛过后，他会渐渐昏沉，之后会做出什么事来，他根本就不敢想象。
不能这样，他要走，至少找个地方把自己关起来。
他正要跳出去，韩瑛却忽然抱住了他的腰，“表哥，你疯了吗？你还真是不要命了。”
因为路上空旷，所以车跑的很快，这个时候跳出去，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为什么啊？她就有那么好？让你几次三番的为了她连命都不要？我又有哪里不好？难道我们自幼相识，就真的没什么情分吗？”
“她哪怕什么都不好，她就是她。你哪怕有千般好，也差了一样，你不是她。”楚玉衡扣着韩瑛的手指。
她却像是用尽了全力，硬是桎梏住了他，让他挣脱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