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越人歌》。”有人认出了她,惊呼道。
那一日李家的宴席后不少人打听过她的下落,但都无果,好像她只是为了那一场宴席而来,之后飘然而去。
那人的一声惊叫,更有不少人也开始看着凌云容。
“凌姐姐?”丁希唤了唤凌云容,意在问她要不要采取什么措施。
“不用。”凌云容淡淡回答道,加快了脚程。
杨家,慧院。
杨光耀半推半就着说出了自己想要纳凌云容进府的想法,大夫人虽笑着,却好像并不意外,反而很欣慰的看了一眼在自己身边服侍了多年的老人。
“哟,我这不是听错了吧?”杨温珏来的是时候,将杨光耀的话听去了大半,质疑般笑着问道:“竟有女子有这等本事能让你甘愿收心?我都好奇是卜扶城中哪一家的奇女子?”
“姐。”杨光耀唤了一声,有些难为情道:“这个人,你也认识?”
“哦?是谁?”杨温珏眼睛里满是好奇。
“是…”杨光耀才要说出她的名字,门外的小厮便进来了,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后,杨光耀便讨好的黏在杨温珏的身旁,道:“人已经到了,但姐姐得答应我,一会儿不管见到谁都不许发怒。”
“你这说的,我都迫不及待的想见一见了。”杨温珏笑着,走到了大夫人跟前抓着她的手,道:“娘,我还是头一次看见咱家这小霸王有这幅神情呢。”
“好了好了。”大夫人笑着看向了杨光耀,道:“卖了这么多关子,还是赶紧将人带进来了,我都等不及想见一见她了。”
杨光耀走了出去。凌云容正在慧院中等候,她站在略微有些绽放身姿的花丛旁,头稍稍的低着,不知在看什么,一颦一笑之间,在杨光耀的眼中都被覆上了一层轻薄的雾。“凌云容。”后者有些不真实的唤道。
凌云容回过来头,莞尔一笑。
一身淡粉色衣裳的凌云容今日很柔美,同色的发饰更衬的她皮肤白皙,几缕垂至耳边的发微微弯着。
杨光耀也笑了,像是初生的,无欲无求的婴儿见到了自己喜欢的人,触碰到了自己喜欢的东西一般的开心,他说道:“我们进去吧。”
“好。”凌云容轻嗅了嗅手中才折下的花,把它交到丁希的手中,然后走向了杨光耀。后者抬臂想要牵她的手,但被前者不动声色的躲闪而过。
跟在凌云容的身后往屋子里走着,杨光耀霎时感觉自己的人生充满了阳光,他现在很满足,时间仿佛静止,一切都是美好的。
可美好的东西总是转瞬即逝的,这是亘古不变的定律。
“是你?”凌云容进了屋子的时候,杨温珏放开了大夫人的手,面色难以置信眼眸妒恨的看着她,“你竟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姐。”杨光耀见势头不妙,急忙作势挡在了凌云容的面前,目光哀求看着杨温珏道:“别忘了你刚才答应了我什么?”
“一码归一码。”杨温珏何时见过杨光耀这般护着一个人,火气霎时更盛,走上前白了他一眼,道:“她这还没进杨家呢,你就敢为了她给你姐下套。”说着,她的白眼移到了凌云容身上,颇有意味的说道:“那要是进了杨家,你还不得把卜扶城的月亮都给她摘下来?”
杨光耀的脸色有些不大好,他平日里再横行霸道,大夫人,杨温珏还有太夫人这三个人是他绝对绝对不会违逆的人,而具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凌云容成为了他唯一一个想要守护的人,就是那种哪怕海枯石烂日月无光他也想陪在她身边的。
当守护遇见尊敬,往前往后,难做人的都是杨光耀。
凌云容的脸上仍旧保持着不卑不亢不浓不浅的笑,她扫视了一番屋子里,和大夫人进行了一个简单的目光交接,颔首致礼。
大夫人便像是接受到是什么信号一般开了口,问杨温珏道:“你们先前认识?”
杨温珏这下是连自己的亲娘都不愿意搭理了,仍旧死死的盯着凌云容,得意狠狠恨恨的问道:“怎么,你先前不是很得意么?怎么这会儿只知道躲在男人身后了?你可要想清楚了,光耀是我五弟,你若是名正言顺的成为了他的人,可也是要唤我一声姐姐的。”
“我知道。”凌云容伸手轻轻推开了杨光耀,摇摇头示意他没事,她走上前,道:“我并非脓包,只不过在想你即是大家闺秀,该有肚量。”她转过身朝着门外看了一眼,丁希就捧着一个盒子进来了,凌云容打开那盒子,说道:“凭心而论,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这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还请杨小姐笑纳。”
盒子里装的,是一条粉珍珠项链,难得就难得在那项链上十二颗珍珠全是色泽完美,大小相差无几,中间的两颗珍珠被金镶着,华美非常,一看就是出自帝京的好东西。
这条项链,正是上一次凌云容献舞之后郡公夫人所赏赐。
“你别想凭着一条破珠子项链就能将我收买了。”杨温珏抬头高傲的说着,眼神仍不舍的在那项链上停留了好一会儿,她转过了身,背对着凌云容说道:“想入我杨家的门,你且说说你是什么身份?”
杨光耀一直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松下来,他深呼了一口气,弯出一抹笑道:“娘,云容她虽然是孤女,但她的见识和本事可不比城中的那些小姐们差,上一次李家盯上我们的短尾暗中下黑手的事,多亏云容及时察觉呢。”
大夫人将目光从凌云容身上收回来,方才她一直在盯着她看,看似审视,但细细观察之下,那眼神更像是确认,确认凌云容就是她要见的那个人。凌云容也察觉到了她的怪异目光,她有一种看不透大夫人的感觉,高位上座的她雍容华贵,眉宇间霸气侧漏,十指鲜红的丹蔻运筹帷幄,岁月并未在她的脸庞上刻下太深的印记,沉淀下来的,反而是迷雾漫布的织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