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几上放着的某著名餐厅打包的外卖已经凉掉,吴瑕冷着脸拿进休息室的小厨房去加热。

他今天又被乔锐格抓来公司,乔锐格忙,一来公司就开会,倒是没揪着他旁听,让他一个人在办公室里玩。

吴瑕在办公室里百无聊赖,刷刷新闻,打打游戏,还在沙发上睡了一会儿,直到时间差不多,韩秘书订的外卖送到了办公室。

吴瑕一边往茶几上摆放餐盒,一边心虚。自己顶着个“助理”的名头,却连订外卖这种事都还是秘书代劳,自己这个助理可以算是非常的徒有虚名了。

他想着是不是跟乔锐格商量一下,也派点别的什么事给他,或者自己也学点身为助理该会的东西,总好过这么待在办公室把时间浪费掉。

刚直起腰,乔锐格推开门进来,吴瑕正想上前迎接,这位少爷就锁了门,一言不发拖着人就往他那间隐密的豪华休息室里去,甚至等不到那排书柜移开,就把人摁在柜子上亲到脸红气喘。

吴瑕不知道这早上是开的什么会,能开到乔锐格这么一副欲\'火中烧的样子,连饭都顾不上吃。

后来想想,也许是因为昨天他上班太累,晚上没有答应少爷“再来一次”的要求,让这位少爷一直憋着火。

外卖热好了端出去,茶几上放了一个盒子,是只新手机。

“别人送我的,扔在抽屉里也没用,你拿去。”乔锐格大咧咧地翘着腿坐在沙发上冲他说。

吴瑕瞥他一眼,放下外卖,在另一边坐下,递了双筷子给乔锐格。

乔锐格啧了一声,坐起来一些伸手接过筷子:“我手才好一点,就享受不到喂饭的待遇了?”

吴瑕并不看他,自己夹了口菜吃了,才说:“刚才怎么没听你说你手才好一点。”

乔锐格狡黠地一笑:“该好的时候自然就好了。”

吴瑕懒得理他,默默扒了一大口饭。

吃完饭,吴瑕拆了那只新手机装手机卡,他靠着办公桌站着,长腿随意地一屈一伸,乔锐格在旁边抽烟,静静看了一会儿,走过去,贴着他也靠在办公桌上。

吴瑕一边装卡一边问:“你要不要睡个午觉?”

乔锐格用鼻尖蹭他的脖子,把烟往他领口里喷,又在他细白的脖颈上蜻蜓点水般的一点点啄吻,懒洋洋地说:“你陪我?”

吴瑕缩着脖子躲,拒绝得并不怎么认真,乔锐格便揽住他的腰,手指在他腰侧不轻不重地摩挲。

“别弄了,去睡觉。”乔锐格说。

“不行,我要看看是谁来电话,别是有什么要紧事。”吴瑕边说边开了机。

手机刚启动好,就跳出江淼的短信,叫他空了回电话。

吴瑕马上打过去:“淼,有事?”

“诶,你今天上班?”江淼问。

吴瑕愣了愣,又听江淼说:“打电话来你没接,估计你今天在‘锦泰’,不方便接电话。”

在柜台上班确实不方便随时接打电话,但刚才不接电话可不是因为这个,吴瑕瞄了瞄乔锐格,脸皮有些发烫,胡乱应了两声,问:“有什么事吗?”

江淼说:“哦,想问问你们什么时候有空,请你们吃个饭。”

“我们?”吴瑕疑惑。

“对啊,你,和乔锐格。”

吴瑕看了看乔锐格,乔锐格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很茫然。

“怎么突然想请吃饭啊?”吴瑕问。

江淼说:“答谢啊,感谢你家乔少爷把我介绍给姚先生。”

吴瑕没来由地心里咯噔一下,又看了看乔锐格,问:“姚先生?”

江淼没听出他声音里的不安,还挺高兴,说:“对啊,姚绛书姚先生,她请我帮她拍画册,多亏了你家乔少爷,我才能认识这么大的明星。”

吴瑕依然满头雾水,不过心里却暗松一口气,刚才听江淼说什么“姚先生”,他一时竟以为乔锐格给江淼介绍了什么金主,现在回过神又觉得自己脑洞太大,乔锐格再不正经,也不会背着自己朋友做出这么不地道的事。

他转头用眼神询问乔锐格,乔锐格一直贴在旁边听,江淼说的话他全听得一清二楚,这会儿直接拿过手机去,对电话那头的江淼说:“请吃饭这种事不用急,等你们老骆拿下这次图书馆的项目再一起吃饭庆祝吧。”

江淼大概没想到乔锐格也在,愣了好一阵,才说:“哦,好。”

乔锐格也不再多说,挂了电话把手机递回给吴瑕。

吴瑕接过手机,疑惑地问:“他说的姚先生,是谁啊?”

乔锐格把烟头摁在烟灰缸里,无所谓地耸耸肩:“姚绛书姚阿姨,我妈的闺蜜,有名的青衣。”

吴瑕也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茫然道:“很有名吗?”

乔锐格想了想,说:“代表国家演出过,算很有名吧?”

吴瑕抿了抿唇,把这内容消化了一下,又问:“那你怎么想到把江淼介绍给她的?”

“不怎么啊,这不是看你的面子吗?”乔锐格又歪起嘴角笑了笑。

“能不能好好说话?”吴瑕白他一眼。

乔锐格笑笑,说:“之前听姚阿姨提过想做本戏装画册的事,当时没怎么放在心上,那天你不是说江淼现在做自由摄影师,还让我给他买粉,我想买粉总没有给他介绍一个大客户来得实际又有面子,你说是吧?”

“那你怎么也没跟我提过?”吴瑕问。

“哦,忘了,我也就是顺手推荐一把,成不成的我也不敢保证,他不打电话来,我都不知道姚阿姨真找他了。不过,”乔锐格揽着吴瑕的腰往自己怀里带了带,“虽然我只做了点微不足道的小事,但是不是也可以要点奖励?”

他说这事的时候一直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但被吴瑕看着时,眉梢眼角都是等着被夸赞的得意。

吴瑕心里一阵酸软,他很高兴,虽然知道以乔锐格和骆遇川的交情他也会帮江淼这个忙,可哪怕只听他玩笑似的地说“看你的面子”,他也愿意信这是真的。

在乔锐格心里,自己总还是有那么一点地位的吧。

可看他那得意地样子,吴瑕又不想让他太嚣张,犹豫一会儿,抬起头,矜持地在他嘴角印了一个吻。

乔锐格挑起眉,不满地说:“就这样?”

吴瑕扯了扯领口就要走:“你还想怎样?”

背上一紧,被乔锐格抓着衣服给拽了回来,两条结实的胳膊用力地箍住他,乔锐格似笑非笑地说:“别装糊涂。”

吴瑕一口气吸到一半,就被乔锐格不由分说地吻住,没有一点客气,直接撬开他的齿关,缠住他的舌头。

吴瑕被吻得喘不上气,攀住了乔锐格的肩,踮起脚尖,屈起腿在乔锐格腿上蹭了蹭。

他这举动是无意识的,就像溺水的人想要尽可能抓住手边能抓住的一切,可这反应在乔锐格那儿可就有了不一样的解读,当下在吴瑕腰上轻轻一托,把人放倒在宽大的办公桌上。

背硌上冰凉冷硬的办公桌面,吴瑕脑子里一激灵,整个人清醒了不少。

他开始推拒,可他力气本就不如乔锐格,腰一半悬着空无处着力,腿也被乔锐格压着,推拒的动作没成功,倒更让乔锐格上火。

乔锐格在他锁骨上轻咬一口,手从衬衣下摆伸进去在胸腹间来回时重时缓地抚摸,又嫌衬衣扣子限制了他活动的空间,揪住一片衣襟就要扯。

吴瑕忙抓住他的手,之前在休息室那次就崩掉他两颗衣扣,这要再扯,今天这衬衣他就别穿了,才半天的功夫就毁他一件衣服,他真怕从明天起就再没脸来公司,不,可能已经没脸走出这间办公室。

“唔?”乔锐格皱着眉。

吴瑕压着嗓子说:“我还要穿……”

一句话没说完,乔锐格手下用力,“呲啦”一声,衬衣衣扣得了自由,活蹦乱跳地四散逃逸。

“操。”吴瑕没忍住骂了句脏话。

乔锐格压下来,贴着他耳朵说:“马上。”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是乔锐格的手机,吴瑕顿觉如闻天籁,他一手抵在乔锐格胸口:“电话。”

乔锐格探手过去抓起手机,看也不看直接关了机往旁边一丢,手下不停又来解吴瑕的裤扣。

吴瑕被他这精虫上脑的冲动劲搞得又羞又急,一巴掌拍在他胳膊上,咬着牙低声吼:“你疯了吗?”

乔锐格熟练无比地解开他的裤扣拉下拉链,嘴角噙笑,沉声说:“为你疯的,你该感到荣幸。”

他拉着吴瑕的裤腰就要往下扯,桌上的内线电话又响了起来。

乔锐格拧着眉,直起身,恼火地抓起电话:“最好有正事。”

电话那头的韩秘书对他声音里明显的怒气充耳不闻,依然平静沉着地说:“乔夫人打您手机没人接,请您给她回电话。”

乔锐格一愣,按在吴瑕身上的手慢慢松了力道:“知道了。”

他挂了内线电话,看了看躺在办公桌上面色绯红的吴瑕,眼神暗了暗,终还是放开他,走到一边抓起手机开了机。

“喂,妈,”乔锐格已经平静了很多,电话接通,马上就笑着跟乔夫人问安,“你那边不是半夜吗?怎么……回来了?”

电话那头乔夫人心情似乎不错,并没有追问他刚才为什么拒接还关机的事:“昨天就回了,怕吵着你没跟你说,今天要回老宅见你爷爷,你也一起,晚饭就在那边吃了。”

“哦,好,我知道了。”乔锐格应着,又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他拿着手机低头出了会儿神,再抬头,看到吴瑕已经起身穿好了裤子,扯着没了扣子的衬衣衣襟,面色尴尬。

乔锐格愣了愣,拿起内线电话:“……买件衬衣来,180的。”

吴瑕知道他又是叫韩秘书去办事,虽然他这也算是一种弥补,心里多少还是觉得别扭和委屈,低着头并不想理他。

乔锐格走过去,伸手帮他拽了拽衣襟,吴瑕躲了一下,咬了咬唇没说话。

乔锐格伸出手虚虚搂着他:“生气了?”

“哪敢。”吴瑕闷声说。

乔锐格低低笑了两声,说:“好了,是我太急了,不过这能怪我吗?谁叫你老招我。”

吴瑕白他一眼。

乔锐格又说:“晚上要陪我爸妈去老宅,晚饭你一个人吃,在家乖一点,嗯?”

吴瑕怔了怔,突觉有些恍神。

自他住进乔锐格的公寓成了乔锐格的“生活助理”,几乎每天都是两个人一起吃饭,就算轮到他去“锦泰”上班的那天,乔锐格偶尔还会跑去拉他吃个晚饭。

吴瑕开始觉得他是仗着手还不方便就赖个人侍候他,后来手差不多好了乔锐格还是依然如此,他又觉得是不是少爷习惯了,偶尔问了一句,被乔锐格不悦地嘲讽他不懂情趣。

这会儿听到乔锐格叫他晚饭一个人吃,他才突然发觉,已经习惯了这种有人陪伴的日常的,不是乔锐格,而是自己。

乔锐格勾了勾他的下巴:“想什么呢?”

吴瑕回过神,点点头:“知道了。”

乔锐格却笑笑,轻声说:“是不是不舍得我啊?”

吴瑕噎了噎,没吭声。

乔锐格把他拉近些,腰贴住轻轻顶了顶,在他耳边用气声暧昧地说:“晚上继续。”

吴瑕脸一红,手抬了抬,却到底没把人推开。

晚上一个人在公寓,吴瑕没有叫外卖,心血来潮地,回忆着乔锐格教的方法做了份牛排,吃着感觉不错,又兴致勃勃地多做了一份放在冰箱里,准备等乔锐格回来了向他显摆。

乔锐格回来不算早,已经过了十点,吴瑕迎上去问他饿不饿,自己做了牛排。

“照你上次那个法子做的,还挺成功的。”吴瑕带着点矜持地说。

乔锐格却兴致缺缺的样子,随口说声不饿,就拿了衣服去洗澡。

虽然有点失落,吴瑕倒没多想,回到卧室,开了空调,钻进被窝里,给乔锐格留了一盏床头的小灯。

没多久乔锐格进屋来,带着一身湿冷的水意挨着吴瑕躺下,二话不说,抱着吴瑕就开始亲吻,吴瑕回应了几下,直觉有些不对,努力挣脱开,捧着乔锐格的脸在灯光下细看。

昏黄的灯光下,乔锐格眉头紧皱,眉眼间都是压抑着的焦躁。

“怎么了?”吴瑕担心地问。

乔锐格不说话,也不动,只眼睛定定地盯着他看。

吴瑕心里不安,总觉得乔锐格这样子不太寻常,这位少爷平时就算有脾气,大多时候也是直接说出来,少有这样不声不响像闷着个□□罐。

乔锐格不说,吴瑕只好大着胆子猜,他在朦胧的灯光里仔细分辨着乔锐格的神色,温言道:“回去挨老爷子训了?”

乔锐格神色不动。

“碰上你哥了?”吴瑕想起那天会所里乔信达的表现,觉得这个猜测比较靠谱。

乔锐格依然没有反应。

这就让吴瑕有些为难,说到底,他和乔锐格并不算多么熟悉,连猜他的心事都没有大致的方向,他想了想,又问:“是不是,听到些你不想听的话?”

他只是随便一说,乔锐格却真的有了反应,眉头皱得更紧,把脸埋进他颈窝,沉沉呼吸着,一动不动。

吴瑕只觉得身上压了个巨型婴儿,只知他不高兴,却不知他到底是饿了还是尿布湿了。

于是他便像哄婴儿似的,拍着乔锐格的背,轻声说:“受委屈啦,不哭不哭,乖……”

一直闷声不响的乔锐格终于出了声,他不爽地说:“哭个屁。不做了,睡觉。”

说完他从吴瑕身上翻下,背对着他,只留一个气乎乎的背影。

吴瑕抿了抿唇,忍住笑,从背后贴上去抱住他,手在他紧实的腹肌上摸了摸,慢慢向下探去。

乔锐格身体明显地僵了一下,可还是紧闭着眼睛,腮帮子咬得紧紧的,一副不肯屈服的样子,呼吸声却渐渐粗重。

吴瑕还嫌不够,对着乔锐格耳后轻轻吹气,小声地说:“真不做了?”

乔锐格没说话,过一会儿,他猛地翻身压住吴瑕,忍无可忍似地咬牙说道:“你真是不知死活。”

吴瑕微微一笑,勾住他的脖子,仰起下巴,迎接他惩罚般恶狠狠地吻。

和姚绛书工作室的合同签得很顺利,江淼下周就要随姚绛书去外地,最近天天都在看戏曲视频,除了看姚绛书的,还看其他的一些经典曲目,什么《三岔口》,《空城计》,《铡美案》,感觉脑子里整天都是胡琴和锣鼓的乐声。

他也关注着图书馆设计案的投票情况,让他高兴的是,骆遇川的设计案得票现在一直稳定在前2,票数甩开第三名有几万票,和另一位竞争者的票数时有高低,相差不过几百票。

签了合同姚绛书工作室就支付了预付款,钱包充裕了些,江淼就想去给骆遇川把新衣买了。

他提着印着品牌LOGO的袋子站在商场的扶栏边,不经意间转头,看到一位熟人。

方行远隔着他大概两步的距离,眼神轻飘飘地在他身上扫了几圈,落在他手上提着的袋子上,略愣了会儿神,皮笑肉不笑地说:“他喜欢这个牌子?真没看出来。”

江淼今天给骆遇川买的是偏成熟风的正装,和他自己身上的穿衣风格完全不像,方行远从LOGO上猜到是给骆遇川的也不算稀奇。

要是以前遇上,对方行远这样的阴阳怪气,江淼大概就当没听见,可知道他和骆遇川的那段过往,再听到这些话,江淼就有些生气。

只是一段没能成功的恋爱经历而已,甚至连恋爱都算不上吧,暧昧期就发觉不合适而分开,至于这么多年念念不忘老想给人找不痛快吗?

于是他笑了笑,淡然地说:“你不了解他的地方多了。”

方行远脸上僵了僵,扯了扯嘴角,眼中像是压抑着什么,他沉默一会儿,突然冷笑一声,又像嘲弄又像不屑地说:“你了解他?那你知道他被扫黄扫进了局子吗?”

他说这话虽然没有故意说得大声,但也足以让周围数米内的人都听得见,旁边的路人纷纷侧目。

方行远并不在乎那些路人的眼光,他满意地看着江淼的脸上退去了几分血色,看着他的目光里充满了不可思议和震惊。

不过江淼的视线并没有在他身上停留多久,他望向方行远身后,说:“学长。”

方行远木然转身,不远处,骆遇川凉凉的眼神落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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