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晓蝶,我们出去喝下午茶。”一身黄白相间长裙的周海蓝,一贯贵气逼人。紧绷的脸上多了一丝憎恶,是对云欢颜的厌恶。

“妈妈,我要带姐姐一起去。”固执地将云欢颜推到风口浪尖,尴尬站在原地,面色惨白。惊恐自心底一寸寸爬起,不用抬头也知道周海蓝必然恨死自己了。

盯着地板的眼映入一双白色手工小羊皮鞋,裙锯飘飘,声音冷硬:“羽,妈妈是怎么跟你说的?走,别任性。”一丝不易觉察的警告落在云欢颜耳里。

赶忙抬起头,劝道:“大少爷,我有点不舒服,不能陪你去了。”

“姐姐”拖长的尾音浓浓的失望。

在周海蓝面前云欢颜不便说话,否则只会惹来致命的灾难。所以,用翦水秋眸哀求着赫连羽。

虽不愿却依然做出了让步,瘪着嘴十分不愿:“那好吧。”

目送着穿着体面,光鲜的三人上了车,云欢颜松了一口气。转身快速上了四楼,在赫连玦的帮助下,她已经知道该怎么躲过监视器进入周海蓝的房间。

一室华贵的金铺展于眼前,无心欣赏精美绝伦的摆饰。翻找着进入密室的遥控器,不敢留下痕迹,找得十分小心,时间又紧迫,她急出一身汗。

总算皇天不负有心人,在周海蓝平时躺的贵妃椅的下面找到了进入室密的遥控器。心一阵狂喜,紧紧握着,放在心口。

不再迟疑按下遥控器,毫无缝隙的厨柜向两边移开,露出黑暗幽静的通道。快步踏入,任着记忆找到其中一间。

推开沉重的石门,黑暗的囚室映入眼帘。石床上披头散发的人,垂着头,看不出是醒是睡。空气中弥漫着恶臭,伴有血腥的味道。

“妈妈,妈妈,你怎么样了?”顾不得她满身脏污,冲上前,一把抱住瘦骨伶仃的李秋怡。

似在梦中的李秋怡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惊醒,抬起头,长年累月被折磨的经历,眼睛已经染上无尽风霜,比同龄人更加浑浊。

瘦得皮包骨,眼睛陷下,颊骨凸起,似巨大的窟窿。长年不见天日有种病态的惨白,看起来十分碜人。

“欢颜,你怎么又来了?你快走啊,快走啊,要是让周海蓝发现,你就活不了了。”急切地推着趴在自己身上痛哭的女儿,要她赶快离开。

李秋怡越是如此,云欢颜抱得越紧:“我不走,妈妈,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我不走。我要救你出去,我一定要救你出去。”一遍遍重复是给自己信心。

“傻孩子,你是斗不过她的。你快走,离开这里,越远越好。带着朵朵好好生活,不要让周海蓝找到。”如今的她什么都不敢奢望,只求一双女儿能够平安无事。

母亲伟大无私的爱令云欢颜更加痛苦自责:“妈妈,对不起,对不起,我应该早点来的,害你受了这么多年的苦,都是女儿不孝,没能好好保护你。”

沙哑的笑声比哭还凄凉:“如果可以我倒是宁愿你一辈子都不要知道,那样起码你会安全。可以像普通人一样好好生活。欢颜,如果你真的希望我好,就答应我,离开这,离开这座城市,到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好好生活。”

时间紧迫,她不知道周海蓝什么时候会回来。所以,她要抓紧时间问清楚几个问题。

胡乱抹去脸上的泪,执起母亲的手:“妈妈,你告诉你,你和周海蓝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她要这么对待你?”

久远的记忆一点点漫过已经杂草丛生的脑海,那些被深埋在心深处的美好啊,全成了尖锐的碎片戳刺着她不安的神经。

李秋怡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你别问了,别问了。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们姐妹俩,害了枫哥。都是我,我原就不应该活在这世上。”

“不,妈妈,你别这么说。你不是坏人,都是周海蓝害你的。她才是魔鬼,才是刽子手。她才应该下地狱。”母亲的样子让她恨不得杀了周海蓝。

仗着有钱有势,飞扬跋扈,不将人命放在眼里。

“孩子,别怪她。她也是个可怜的女人。”幽幽一声叹息仿若自远古飘来,丝丝缕缕,缠着人心,那么悲伤,甚至带着一丝自责。

“妈妈”看着李秋怡的样子,云欢颜更加不解了。莫非是母亲做了什么对不起周海蓝的事?就算是,她将她的腿打断,囚禁在这暗无天日的密室里,她的手段仍令人发指。

“我说过了,这不关你的事。你快走,快走。若是再让我看到你,我就死在你面前。”深陷的眼窝迸出精光,十分骇人,意志坚守。

没人会怀疑她现在说的话,云欢颜惊得跌倒在地,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颗又一颗滚滚而落:“不,妈妈,我要救你。我已经没了爸爸了,不能再没有妈妈。”悲伤的哭泣滴滴如蜡落在李秋怡心头,被凌迟了十六年的伤再度裂开,冒汩汩血水。

可是,为了女儿的安全,她不得不狠心。不得不赶她走。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周海蓝的脾气,她性格里带着天生的优越感,只求自己痛快,根本不顾别人的感觉。

而且,让她痛苦是她的快乐,也是她唯一活着的价值。无论如何,她不能让女儿涉险,她的一生已经毁了。

一时贪念害了那么多人,她罪有应得。只是,她不敢死,唯有她生不如死,周海蓝才会解气,只会放过别人。

然,现在她已经不敢再坚定当初的想法了。

板起脸,用无比凄厉的尖锐声吼道:“你滚,滚出去。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我不是你的母亲。我的欢颜那么乖巧听话,你不是她,不是。”她认不起她,因为那样只会害了她。

李秋怡突然疯狂的叫骂,云欢颜愣了一下。慢慢从地上爬起来,顺从地出了门。泪决堤成灾,她又岂能不明白妈妈的苦心。

赶她走是为了她好,她真是太没用了。事到如此,人就在面前,她却无能为力,除了眼睁睁看她受苦。

出了周海蓝的房门,一双毫无预警地捂住她的嘴,云欢颜吓得魂飞魄散,拼命挣扎。绝望的滕蜿蜒其上,勒得她无法呼吸。

“唔唔唔”吓出一身冷汗,都怪她,这么沉不住气。现在好了,被人发现了,这下子不单单葬送了自己,连带母亲就算能保全性命,也得被折磨。

惊恐占据着心腔,连思考能力都一点点消失了。

“是我。”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奇异般的抚平她的惊惧。鼻间嗅到了他特有的古龙水味,淡淡的,像是飘浮在空中,又以霸道之姿强势灌入她的呼吸。

心柔软的一方沁出委曲的泪,似乎已经许久没有见过他了。每天在与赫连羽的游戏里,想念着他的影子,他的味道,他的气息。

他已经“失踪”好几天了,怕人发现不敢问,其实,她也无人可问。整座雪园,除了赫连羽,其他人对她或是不屑,或是惧怕。

总与她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深怕一个不慎被她害了。

“唔唔”挣扎的动作阻止了,示意他放开自己。赫连玦松了手,面沉如霜,仿佛凝结了隆冬的寒冰,不曾融化过。

“跟我来。”大步流星,离开这个每一步都藏着杀机的地方。

没有迟疑,快步跟上。赫连玦走得很快,很急,云欢颜费力才跟上他的步伐。到了二楼,属于他的房间。

赫连玦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指间的袅袅青烟氤氲了他的脸,朦胧模糊间,一片处于迷雾里,她看不清。

其实,她又何曾看清过他?

气氛很怪异,赫连羽独自吞云吐雾,云欢颜静静而立,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你真的不要命了吗?”烟蒂烧到了手指,不悦的声音响起。

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有些不安地低下了头。进入周海蓝的房间有多么危险,要冒多少风险,她自然清楚。

可是,她真的好担心妈妈的情况,她必须去看看她。

面对云欢颜的垂首认错,赫连玦怒气未退。“蹿”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握着她的肩膀:“如果你想死快点告诉我,省得我费这么大的力气。”

“对不起。”在巨大怒气的笼罩下,没有错也成了有错。

“哼,别以为你在赫连家还可以呆多久。白晓蝶来了,周海蓝还需要你吗?对于无用之人,她一向是残忍的。更何况,她又这么恨你。”咬牙切齿。

对于她刚刚愚蠢的举动,他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要是先回来的是周海蓝,后果会怎样,不言而喻。

这个愚蠢至极的女人,他要早点把她弄出赫连家才是。她对他很重要,很重要。绝不能现在就丢了命,绝不可以!

“你告诉我,周海蓝为什么这么恨我们?她为什么要囚禁我妈妈,害死我爸爸,还毁了我妹妹,你告诉,告诉我!”迫切的心情使她忘记眼前男人的怒气,抓着他的衣领不停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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