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很惊奇我嘴中的周总,她一定是对我的工作内容有很强烈的好奇心,她问我我可以直接见到公司的总经理吗?

我点了点头,每天都能见到,她不禁面露惊奇,很好奇我的工作是什么,我告诉她只是公司负责人的助理。她那夸张的神情真是把我弄得极其的尴尬。

显然我低估了自己的工作,听到李月的惊讶,吴柳也跟着跑过来一探究竟。

我说自己是无意被调为助理的,她们一定觉得这么好的事怎么便宜了我,我也觉得自己捡了个大便宜,不仅工资高,而且也不繁琐。

一般要应聘这种工作的人都是挤破脑袋想要争抢的人多的是,不过结果可不怎么顺从人意,一来要学历高,二来知识面丰富,三来有一定得人际交往圈,三者我都没有,可见我身旁的这几个姐妹怎样的惊呼之奇了吧。

杨乐从卫生间出来了,她一边用毛巾擦湿掉的头发,一边看围在我身边的两人目瞪口呆的样子。

“怎么了,你们在说什么?”她不轻不重的把她们两人的惊讶拉了回来。她们语气乖张的说:“陈晞竟然是一家公司老板的助理。”

她略微挑了挑眉:“哦?”

“你说她怎么这么幸运,多少人想挤到上层社会去都想破了脑袋,她轻轻松松随便一个应聘就得到了。你说上天是不是太偏爱她了。”

吴柳说的这些,我没体会到,唯一一次出差还只做了下花瓶,我也有自己的苦衷的,上流社会我不想去,只想安安稳稳的做自己喜欢的工作,拿略微绵薄的工资过自己不够体面的生活。

杨乐乐呵呵的走过来,踢掉鞋子坐到我的床上:“你们也可以啊,上天都是很公平的,不会偏爱她的。”

我附和着点了点头,然后拿着洗漱用品去卫生间。她们后来的谈话我不用了解也知道,无非是自己郁郁不得志,工资不尽人意,一些羡慕嫉妒恨的话语。

我应该就是别人口中的异类了吧,不知恩图报,还总挑三拣四说自己的上司不好,说实话他也不是不好,碍于彼此的身份,我是无心却做成了有意,时刻谨遵自己的使命罢了。

等我收拾好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公寓里已经很安静了,只有蒋小晴还坐在梳妆台前看书,她好像很喜欢这本书,从我搬来的时候她就看,现在一个月过去,她还翻看着这本。

我没看到书名,也没有问她看得是什么书,她就像特殊的存在,在这个公寓里,每个人都为了自己的疲惫而抱怨,只有她是真正的享受着生活。

杨乐已经躺下,我也一并钻到被子里,还好两人足够的纤瘦,我不知道她睡没有,我拄着手臂看了看她,微微闭上的双眼睫毛还是抖动。

我也找不到要说的话,紧紧贴着她,一双眼睛在她未干的头发和颈部游走,我不知道她后背有这么大的胎记。

暗紫色,像什么?像极了我经常碰到膝盖时出现的淤青,我第一次见这样的胎记。我细细打量着露出衣服外面的这块胎记,轻轻抬手触碰了下,杨乐身体刹那的抖动,她倒吸了口冷气。

我像意识到什么一样扒开她的衣服,那明明就是伤痕。

两条齐齐的遍布在后背上……触目惊心!

我的惊讶都被杨乐看在眼里,她手疾眼快得捂住我因为惊恐而要发声的嘴巴。蒋小晴动了动身子,一双平静的眼睛看着我们。

然后在杨乐甜甜的笑容之下收回眼睛继续看书。

在杨乐捂着我嘴巴的时候,她的手臂上还有两块暗紫色的淤青。

那一刻,我的脑海里都是关于我的父亲和我的母亲打架的场景,我还在睡觉,睡梦中听到一声声凄厉的争吵,我睁开眼睛,透过窗子,看到父亲把满满一桶的汽油泼在墙上,母亲拼命阻拦着他。

那火在熊熊的燃烧……

我不知道自己眼睛里流露出的恐惧是因为记忆还是因为看到的这遍身的伤痛,也不知道为什么脑袋里一直萦绕着他们打架的情节挥之不去。

杨乐用手指在嘴巴做了个嘘的动作,她才缓缓放开捂在我嘴巴上的手,我拨开她手臂上的衣服,那一块块暗紫色的淤青,把我眼光里所有的恐惧都霸占了去。

我浑身上下一阵阵消散不去的鸡皮疙瘩,我为这样的杨乐很恐慌,很心疼,我抱着自己缩在角落里。好像那些出现在她身上的伤我是亲眼目睹了一样的剜心。

我又想起了小时候,父亲和母亲打架,我躲在床上的角落里一个人害怕,担忧着今天的自己会不会安全,会不会受到伤害,那脆响的巴掌打在两个人的身上,就像打在了我身上一样的无助。

我现在这样,杨乐到不知所措了,可能是回忆涌了上来,我鼻子一酸,眼泪也跟着下来了。

她看我掉眼泪,抬起胳膊来拥抱我,我靠在她的怀里喃喃的开口:“多疼啊,多疼啊,多疼啊!”

她那温柔的手轻轻拍我的脑袋,“不疼了,不疼了,真的一点也不疼。”

我知道那里会不疼了,刚才我轻轻触碰她还疼着倒吸冷气,她只是在安慰现在这样恐惧害怕的我,我以为我和那些恐怖的事情绝缘了,可悲哀的故事又让我体会了一把主人公的无措。

可明明受伤的是杨乐啊,她要比我难过,她都没有哭,我哭什么?

我更为下午见她时眼睛里流露出的埋怨而自责了,她是第一个想起我的,那时候的她得多么害怕,多么无措,我从未好好体谅下她。

还有她下午时的笑容,当着我的面笑得那么开心,那么甜美,和郑伦轩的打闹也那么轻快明了,明明身上还扛着伤,心里还那么的无助,而我呢,做了什么,只会横眉冷对她,我哪里算得上她的朋友。

我从未体会过这种浓厚的自责,好像不把自己刨根问底好好质问一遍就不能放过自己一样心绪慌乱。

公寓里好安静啊,只有我们两个窃窃私语的声音在回荡着,蒋小晴眼睛里都是惊讶,两个好好的人抱在了一起,一个还正在抹着眼泪。

她似乎并未有兴趣一探究竟我们,就摇晃着床架子上了床。

我轻声轻语的问她:“是不是和多大发有关系。”

她只是沉默,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悲伤,然后若有若无的点了点头。我一阵头皮发麻,脑袋里嗡嗡的响,心里对多大发鄙视到了极致。

“他是故意的?”我知道按照杨乐温和的性格是不会还手的,而且她这么单薄,即使还手也不是多大发的对手。

她想了想,点了点头,在我要吐出胸腔里的闷气的时候,她又摇了摇了头。

她说她不知道,他那天只是喝醉了,然后就不再说话,一个人孤零零的靠在墙边,样子乖巧而可怜。我不好在问些什么,我想到了一个词来形容多大发,那就是人面兽心。

我不知道杨乐什么时候睡的,反正我是迟迟没有睡觉,那种对她的担忧浓烈到了火热的地步,我静静的听着她均匀的喘息声,回想着自己那孤寂而无奈的童年,整个状态糟糕了极点。

这一夜,我前后醒来了好几次,期间翻身的时候还吵醒了杨乐,她问我怎么还不睡,我没法告诉她因为她的事让我做了几场噩梦。

我怕她会再难过。

我只能说吃饭的时候咖啡喝多了,她哦了一声转身又进入梦乡,均匀的呼吸声此起彼伏的在我的耳边回荡,我深呼了口气换了个姿势,我刻意避开她的后背,我怕挨着她太近她会疼。

我远远躲着她,只拿着被子的一角,翻看着手机里那些拼命熬夜找存在感的形形色色的人,等到翻累了,手中还拿着手机,眼睛却不听话了,沉沉的睡了过去。

睡梦中我梦到杨乐了,还有多大发,多大发告诉杨乐,他不喜欢她了,杨乐只是甜甜的笑着,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还在睡梦中,听到细致入微的讲话,是杨乐在接电话,她说了我们所在的地址,语气还是那么温婉动听,我翻了个身,她挂掉电话,就准备起床了。

我没了睡意,看着她利落整齐的换衣服,然后从我身上跨过去去穿鞋,我问她谁要来,她说是多大发。

我的头皮发麻,紧紧拽了她一下,她一脸放松的看着我:“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那种人离着远点吧,不要再给他伤害你的机会了。”我的心情有点焦躁,急冲冲的说出的话让李月睁着一双眼睛注视着我们。

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杨乐一双手包裹着我的脸颊,她柔身柔语的对我说:“我需要给他个机会,他可能会做的更好的。”

我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光芒,里面有信任,坚定,以及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决心。我似乎说什么话都无用了,我也学着她的样子紧紧禁锢着她的脸颊,似乎只有这样,我心里对她的关爱才能传达,我希望弥补自己那无理由的怨恨,我淡淡的说“我送你。”

说着我就很快的起床了,我觉得这样的杨乐是我不了解的,还记得她见杨格第一面时的扭捏好像她的性格就是那么让人不怎么喜欢,时刻猜不透她要做什么,可她明明很单纯啊。

比我还要单纯,似乎,这才是她真正的样子,这样单纯美好的孩子怎么会遇上这样骇人听闻的事情,我觉得上天一定搞错了。

还总一颗真心的对人,这样的女孩应该是幸运的。“真的不要再想想吗?”

我真的好害怕啊,生怕世上会出现第二个我,我的任性,冷漠不是一蹴而就的,那些环境带给我的只有人性无限的冷漠与怀疑,我好不容易能够走出来去迎接那些让人温暖的爱意。

我不希望她的一个决定毁了自己,我极其不相信多大发,她看得出来很开心,大概是他说要来接她吧,她肯定以为他知错了,肯定会祈求自己原谅。

我的脑袋里一片混乱,我看着她兴致勃勃的化好妆,又冲了咖啡,她冲我甜甜的笑着,我微微扬着嘴角已示回应,心里却生起一阵阵怜惜。

这种怜惜里有着我对一个朋友的重视,以及对一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人的感悟,我猜测她一定很喜欢多大发吧。

别的其他我再也想不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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