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我很安稳,呼吸匀称的陷入宿醉的梦里,像这个房间的主人,享受着沙发对我无限的温柔。

只是后半夜的时候,嗓子干渴,好像一团火卡在了嗓子眼,这种感觉让我很不舒服,我一个翻身,死死地摔在了地上,我下意识地起身,脑袋又撞在了桌子上。

我吃痛的啊了声!

睁开眼睛,一片漆黑,离我不远处有半掩着窗帘的月色,朦胧微醉,让人留恋着多看了一会。

我想要去找矿泉水,一般都放在梳妆台的桌子上,我伸手往临近的桌子上摸索,只有一堆有一个小花盆,花盆里长着活生生的绿色植物。

我站起身,就着月光看到了一张真皮沙发,以及身旁反射着月光的电视屏幕,意识到这并不是自己所住的地方,摸着黑走了几步,撞上沙发旁的落地灯。

我按动了开关,屋子里发散着昏黄温暖的色调,整个屋子的格局映在我的眼中,这屋子很大,客厅与厨卫一体在外面,正对着沙发的后面是一个吧台,上面摆着各式的酒水,我走过去,拿起了一个杯子,它的旁边就有水壶,不过很可惜,里面并没有水。

再临近杯子的地方有着个水龙头,我口渴难耐,也不管这水能不能喝,接满了整整一杯的凉水咕嘟咕嘟几口见底。

我满意的放下水杯,坐回到沙发里,乘着灯光想回忆起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然而,不幸的是,喝醉之后的事情一点也想不起来,知道这件屋子的卧室里一定有一个自己公司的人,可一定不是王灵儿,这么大的房子,她应该没有那份钱付房租。

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因为我正站在落地窗前面,透过窗子,稍远处的高楼大厦高耸入云,一整片看不到尾,我又近处看了看,黑压压的一片绿色包裹着我所在的楼层,猜测这是一处高档小区,而自己眺望的只不过是在这个小区里的楼房以及花园。

只有有钱的人才会住在这里。

我正要思考谁把自己带回到这里来的,听到身后开门的声音,接着就是整个白炽灯照亮了整个屋子。

我回身,正看到周骁穿着一身深蓝色的睡衣睡裤站在灯光下面。他一副睡不醒的样子看着我:“你怎么不睡了?”

没想到是他把宿醉的我收揽了,甚至有那么一丢丢的小心思在我心里弥漫,我觉得他的为人不是很糟糕。

对待下属,算是有心了,最起码没有被遗落在让我睁开眼就一塌糊涂的外面。

“我起来喝水,吵醒你了?”

他略点了下头,也去找水喝,我告诉他水壶里没水,他又点了脑袋,走到冰箱里拿了矿泉水,并好心的扔给我一瓶,我没喝直接放在了桌子上。

我说:“谢谢你,没有把我扔在餐厅里。”

黑夜里很岑静,我听着他喉咙发出喝水的声音,他没急着回我,一个劲儿的喝水。我安静地等他喝完水,一双眼眸感激的看着他。

“我也有这打算扔掉你,奈何那么多公司的人看着,我就顺手把你拾回来了。”

我知道他说的是真话,自从第一次见面与接受他谈论我这个大活人之后,似乎多难听的话也损伤不了我一分一毫,而且我还能很平静地接下更多的刀枪剑雨,还不会有所不适。

我惊叹我的适应力。

我没在开口,准备躺回到沙发里继续睡觉,他看我闭上了眼睛,走过来关了落地台灯,我听着他走路的声音,也听他关掉墙上灯开关的声音,等他关了门我睁开了眼睛,后半夜很冷,小心翼翼的把身上的大衣脱掉,盖在自己身上,安慰自己就一夜而已。

我比哪天的清早都醒来的早,打算自行离开,却不好带着隔夜的妆容去见人,走到卫生间,小心谨慎的借用他们家的水,卸掉昨日为我征战了一天的妆容。

我发誓很小心,可当我抬头的时候,镜子里还是出现了他的面容,凌厉冰冷。

“你怎么醒这么早?”

我知道自己吵醒了他,很抱歉的语调:“对不起,吵醒你了,你可以回去再睡,我这就走了。”

他哦了一声,转回去关门,我收拾了自己,正要开门离开。周骁的声音又传来。

这次他不是用高高在上冰冷的语调,而是语气里有了丝暖意,虽然只是一点,但比我与他接触听过的所有话都有人情味。

“你会做早餐吗?”

我回身,一脸认真:“会是会,不知道好不好吃。”

“你可以给我做一份早餐,我可以开车送你去公司。”

我没想拒绝,一个上司让我帮他做一份早餐有拒绝的借口吗?可他一定是不好意思麻烦。生怕我拒绝了他,忙说了下一句。

“这是很公平的交易。”

我点头,向他走过去,临近沙发的时候,放下了包包,看了看一旁的冰箱,大红色很喜庆,我没经过他的同意擅自开了冰箱,还好有我需要的鸡蛋,还有几片干瘪的面包片,还有一大瓶牛奶。

做一份西式早餐足够了,不过不确定他想不想吃西式早餐,我问他吃中式还是西式的,他说不介意,有什么吃什么。

我知道这样很扫自己的兴,我十分肯定自己在讨好这个男人,因为他是我的上司,哪个工作的人不想讨好自己的老板,哪个工作的女生不希望自己的老板对自己能多好有多好。

我很卖力的表现自己,很快速的拿了鸡蛋,面包以及一桶我拎着都费劲的牛奶走到了厨房,当看到高级的厨具的时候,我想这些东西也在瞪着眼睛看着我,看到一个开关,便按了下去,瞬间就有火从一个圆形四周有架子的地方跑出来。

不知什么时候起,我很怕火这种东西,新闻上总说某某森林着了大火,谁谁在救火过程中英勇牺牲,再配上一张血肉模糊的照片,那样子骇人听闻又悲壮可怜。

我没有用煤气的习惯,家里也只有电磁炉,母亲常说煤气用的最不安全,所以是禁止我们碰它们的。

火,熊熊的大火闯入了我的梦境,梦里我被封闭在屋子里,蓄意点火的人就在门外看着,看我一个懦弱的小女孩是怎么被大火吞噬,一点点消失在世界上的,我被吓到了,睁开了眼睛,一夜不得入眠。

我看着眼前的那团火,心里有千万声拒绝在拉自己,上前不得,周骁手中拿着牙刷在刷牙,他看我一动不动,好心的提醒我锅子在第二个柜子里。

我听到声音,反应灵敏地弯身去拿柜子的平底锅,把它放在火上,他又告诉我油在第一个柜子里,还有盐。

我依旧照做拿出了油往锅子里倒了些许,等油热的差不多了,他丢下一句:“打蛋不用我教了吧。”转身离开了厨房。

我轻轻把鸡蛋在锅子的边缘上磕了几下,双手沿着缝隙轻轻掰开,滑嫩的鸡蛋就势打在了锅子里,在油温的熏陶下,鸡蛋的边缘很快露出了一圈白色。

周骁已经没在身后了,我回头看了眼,空荡荡的客厅,唯有我奋力在工作岗位上,我想当然的把做这份早餐也当作我的工作内容。

我不知道是火太大的原因还是油过热,鸡蛋翻面的时候已经有点糊了,我在想要不要在重新做一个,可转眼周骁已经坐在了餐厅里,还一副悠闲的看着我。

我怯懦懦的把鸡蛋装到盘子里,把不算焦的一面摆在面前,又热了面包,也一并放在盘子里。

最后倒了牛奶,等这些都安安稳稳摆在餐桌上的时候,他用满意期待的眼神看着我,我只好把眼睛缩到了一边。

他看了看桌子上的食物,面容平静,我不期待他能够夸奖我,只希望这些东西不会太难吃,毕竟是我第一次为别人做早餐。

我只能保证这些东西没有毒,味道什么的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示意我一起坐下,我只煎了一颗鸡蛋,忘了自己的那份,好在还有面包和牛奶,我可以对付着填饱肚子。

周骁说我实在,做早餐就做了他的那份,是个听话地好员工,我没回话,心里也介意着万事俱备就欠一颗对自己好的心。

当他开始吃鸡蛋的时候,我可是瞪大了眼睛把他所有的表情都收在了眼中,在自己的理解之下,他终于说了话。

“你的鸡蛋怎么是糊的呢?”

我磕磕巴巴的开口:“火好像太大了,我没控制好。”

他长舒了口气,冷冰冰的说道:“你看着挺水灵,煎个鸡蛋煎老了懂吗?”

我低着脑袋不敢看他,听他话也只是静静的点头,“要不,我再去重做一个?”

他没回话,顾自起身,走到冰箱前,从里面拿了两颗鸡蛋,又回到厨房,我呆呆的看着他,他一本正经的让我过去洗锅子。

洗锅子,这活,我是极其不乐意的,在家也从不洗碗,不喜欢油腻的感觉,可现在,我说不出一个不字,毕竟面前的是给我发工资的人,我没能力反驳他。

他不仅做了自己的那份,还做了我的那份,我被勒令站在旁边,做学习。

“知道吗?鸡蛋不需要很熟,太熟影响味觉,还有,一面煎,两面煎的能好吃吗?”

“长这么大,什么都不懂,你怎么长这么大的?”

“真是可怕,我这是招了个什么人啊?”

我欲哭无泪,只好听着他对我精神心灵上的摧残,我终于控制不住了,不知自己哪里来的勇气:“用我的生活能力质疑我的工作能力真的合适吗?”

他一怔,鸡蛋装盘,又长舒了口气,好像是自我解放,又好像是对我彻底无语,他说:“你生活能力都不行,工作能力有用吗?”

我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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